故此,经过短暂的思忖之后,魏琉璃毅然决然往前迈步,“夫君,我……我来给你送茶了。”
到底是没甚底气,她白皙的面庞染上了明显的酡红。
陆靖庭在一开始还算镇定,他毕竟是一个铮铮汉子,即便此刻不着寸缕,但好歹不像女子那般视贞洁如命。
可此刻,竟见魏琉璃径直走来,从未接近过女色的陆靖庭,突然方寸大乱,他虽是表面不显,但内心一片七零八乱,低喝,“你作甚么?!别过来!”
陆靖庭不苟言笑时,当真是肃重严厉之态。
魏琉璃被这一声低喝吓了一跳。
曾经短暂的一世宛若黄粱一梦,往昔历历在目。
她又不是没见过陆靖庭不穿衣服的样子……
魏琉璃不知如何表达重来一世的感慨,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对陆靖庭说,千言万语,她立足于河边,脚下踩着鹅卵石,站姿不稳,“夫君,我、我甚是想你。”
想他啊!
那无数个昏暗的日日夜夜,脑子里全部都是有关他的一切。
陆靖庭万是没有想到,魏家女会如此奔放大胆,竟还堂而皇之的靠近他!
祖母所言极是,朝廷这次的确是想利用美人计!
陆靖庭在美人灼灼的目光凝视之下,终是没能熬住,他忽的长臂一挥,再次抬起臂膀时,一捧河水朝着魏琉璃泼了过去。
魏琉璃出于本能,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而陆靖庭恰就趁着这个机会,立刻催动轻功飞上了岸,他拾起巨石上中衣,几乎是顷刻间就裹紧了自己,“胡闹!”
魏琉璃被泼了一身水,她转过身时,就见陆靖庭已经在穿外裳,他是背对着她的,单是从背影去看,也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气焰。
“夫君,我不是故意的!”
魏琉璃替自己辩解。
她这是想要接近他,又不是真的要占便宜……
再说,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即便她看光了他,也……无妨的吧?
陆靖庭再没有回头看魏琉璃一眼,抬步就要走。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那个闲工夫与朝廷的细作虚与委蛇。
所谓美人计,不过是愿者上钩。
而他不愿意。
魏琉璃见状,立刻要追上去,然而她动作太急,没有留意到脚下的鹅卵石,愣是被绊了一跤。
“啊——夫君,你等等我!
美人容色倾城,嗓音也是娇娇柔柔,一声低叫,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魏琉璃是在处心积虑的勾引。
陆靖庭听了这声音,头皮一阵发麻,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琉璃再次试着站起身时,却发现脚踝传一阵钝痛,她好像崴了脚,根本无法站立起来。
“夫君!”
魏琉无奈唤了一声,回应她的只有后山悠悠的晚风。
夕阳西落,眼看着就要天黑了,魏琉璃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掉,那个曾经为了她杀入华京造反的将军,现在却不要她了。
这大抵就是她的报应吧。
魏琉璃抬袖抹了一把泪,她并不抱怨什么,能活着,能再见到他、嫁给他,已是中了上上签。
*
天色渐黑,营帐中已经点燃了油灯,陆靖庭刚与心腹商榷完要事,外面传来嘈杂声。
陆靖庭军纪严明,寻常根本无人敢大声喧哗,陆靖庭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在闹事。
白练神色为难,上前小心翼翼道:“侯爷,末将听说夫人不见了,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正在四处寻人呢。”
陆靖庭抬手掐了掐眉心,一阵脑壳胀痛。
这主仆几人倒是极擅伪装。
“侯爷!侯爷求求您去找我家小姐吧,小姐在漠北人生地不熟,她又惧黑,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赵嬷嬷跪在外面,哭着求道。
木棉咬着手指头,很想冲进营帐,和陆靖庭打一架。
可是赵嬷嬷告诉她,侯爷就是姑爷,是不能打的。
她忍得好辛苦。
此时,陆靖庭走出营帐,男人俊挺冷漠的脸映着火把光,眼眸深邃愠怒,“放肆!军营岂是你们可以撒野的!找不到人,就继续找!不要再来烦本侯!”
陆靖庭丢下一句,转身离开。
赵嬷嬷和木棉被震慑了一下,此时此刻,赵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陆靖庭根本不想管自家小姐的死活。
赵嬷嬷爬了起来,“木棉!走!咱们自己去找小姐!”
木棉努努嘴,愈发忍不住想找陆靖庭打一架了。
这厢,白练和琅琊面面相觑。
白练诧异,“侯爷今晚怎的好像格外暴躁?”
陆靖庭虽然为人冷漠,但鲜少这般动怒,着实少见,仿佛是恼羞成怒。
琅琊附和了一句,“看来侯爷对夫人当真甚是厌恶啊。”
白练轻叹摇头,“那可不是,当年二爷可就是死于魏启元之手。”
可怜那个娇滴滴的京城第一美人,非但用不了美人计,只怕再这样下去,小命也会折腾没了。
*
月华如练,陆靖庭从外面归来,已经是戌时三刻,老太君亲自等在了垂花门。
陆靖庭眉头深锁,看上去心情肃重,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当然,无人知道,陆靖庭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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