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之后,身体火气甚旺,要不是赵嬷嬷挡着,魏琉璃都想在外面看雪。
“小姐,大小姐明日大婚,侯爷必然会带你出门,你且再忍忍吧。”赵嬷嬷劝道,又笑着说:“以老奴看,小姐腹中必然是个小子,侯爷对这一胎甚是看重,这要真是个小子,就是以后的家主啊。”
魏琉璃本想要一个贴心的小姑娘,然而,已经无数人告诉她,她怀的是个男孩。
尤其是陆靖庭,就连男孩子的桃木剑,和小弓弩之类的玩具也备好了。
魏琉璃知道,她的孩子,将来要承担振兴门楣的重任。
一想到孩子会活成陆靖庭年少时候的样子,她不免心疼,孕妇的情绪一上来,就开始黯然落泪。
陆靖庭一过来,恰好看见这样一幕。
男人单手撑着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纸伞,肩头落了细细的雪,他大步走来,锦袍下摆扬起,二十六岁的男人,在京城住了半年,看上去莫过于二十三四的光景,但气度从容雅致。举手投足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矜贵。
“怎么哭了?哪里不适?”陆靖庭走上前,一把弃了手中油纸伞,“来人!把琅琊叫来!”
魏琉璃制止了他:“不必了,我没有任何不适,我只是觉得……孩儿太苦了,还没出生,就被委以重任。”
陆靖庭不解的看着妻子。
男子活在世上,难道,最首要的事情不就是治国□□平天下么?
一个男子,往大了说,要为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活。
往小了而言,要支起一个家族。
男子要想立起来,哪能不经历风霜与波折。
陆靖庭:“不准胡闹了。”
魏琉璃怒嗔他。
陆靖庭无奈,与她打着商量:“儿子归我教养,若是女儿,都让你做主,这总行了吧。”
魏琉璃勉强接受。
陆靖庭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小东西许是感应到了它父亲,立刻踢了踢母亲的肚子。惹得陆靖庭朗声一笑:“哈哈哈,臭小子,这么想你爹爹。”
魏琉璃:“……”她都不想打击陆靖庭。即便他不在家中,她的肚子照样被踢个不停。
这可能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
*
翌日,魏家大办婚事。
尚重远没有亲人,这次又是入赘,故此,酒席就直接都集中在了魏家。
魏启元当初没有对付赵家,一直隐忍,一来是层次不同的人,他不屑出手。二来他深知真正的报复该如何做。
这一次,魏海棠和离不到半年就大婚,而且还是如此隆重的招婿,这无疑是最狠的打脸。
魏启元是当朝丞相,爱女招婿,喜帖发了大半个朝堂,人人皆知。
落雪纷飞,不夹杂一滴雨水。
才一夜过去,京城就笼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长街两侧的大红绸缎格外惹眼,押往城外的囚车缓缓前行。
赵谦虽是罪不至死,但流放是逃不掉的。
而这一天,恰好是他流放的日子。
囚车经过魏家不远处的集市,炮竹声、喧闹声、唢呐声,不绝于耳,好生热闹。
赵谦衣不遮体,身子早就冻得没了知觉,他听着长街百姓们或是艳羡,或是嘲讽的声音。
“活该!魏大小姐那样的大美人不要,非纳妾!”
“魏大小姐又成婚了,这赵谦却要流放,真正是今非昔比啊。”
“魏娇已离陆郎去,从此夫妻成路人。”
“……”
赵谦没想到那个女人当真会如此绝情!她非但真的离开了自己,还这么快又要嫁人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嘶吼出声,然而,嗓子里只能发出唔鸣的声音。
他这才真正明白。
什么都没了。
他失去了一切……
*
是夜,大雪骤停,天际冒出了一弯玄月。魏家庭院,冷到了极致,但也美到了极致。
魏海棠第一次体验到了这事的妙处。
她虽是备受千年礼教长大,但此时此刻,不得不在内心感叹一声,习武的男子就是不同,尚重远比她那个白斩鸡前夫不知要强几倍!
一番翻江倒海之后,魏海棠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
倒是尚重远急着求证什么,他抬起头来,俊朗潮红:“大小姐,我……厉不厉害?”
厉害!
但魏海棠没有回答。
尚重远不愿意让魏海棠记着前夫,他想要彻彻底底的拥有她,故此,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尚重远虔诚谨慎,再度开始之后,还亲自给魏海棠清洗。
魏海棠不喜欢这种不对等的关系,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又不是……初嫁妇。”
她此言一出,尚重远立刻打断了她:“大小姐!”
“在我心目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大小姐,是我的命!我……我说过,我这条命是你给的,这辈子都因你而活。况且,大小姐实在是……美、美!我难以自控。”
魏海棠噗嗤笑出声来,两个人亲密接触之后,再也没了一开始的抵触。
“呆子!瞧你这点出息。现如今,好歹是京城禁军统领了。”
尚重远憨笑,大小姐是真的好看啊。
他甘愿做裙下臣。
“大小姐,我冒死拼到了这个位置,就是为了今天,实不相瞒,我曾经发过誓,倘若姓赵的敢对你不好,我就直接把你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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