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6页
    林子砚害怕了。
    他不怕远走他乡,不怕只身独行,可他怕再也记不得自己是谁。
    写下来,他想,或许可以把还没忘了的事写下来,至少,他还记得他爹,记得江屿行……
    “你在写什么?”林子砚猛地回过神来,见蓟无酌又拎着汤药走了进来。
    他急忙把写好的几张纸往身后藏。
    蓟无酌似乎也没在意,把药从食盒中端了出来,“喝了。”
    林子砚摇摇头,后退了几步,“我不喝,这到底是什么?”
    “你不必知道。”蓟无酌端着药走过来,“你既已离开大延,那些破烂事也不该记得了。”
    “不要,”林子砚步步后退,“我爹……”
    “他不是你爹!”蓟无酌一把掐住他的下颌,把药灌了下去。
    “咳咳……”林子砚被呛得直咳,想把药吐出来,脑袋却一阵阵发晕。
    他已两日未睡。从他喝了这药之后,似乎每回睡醒,便会忘了一些事,睡得越久,忘得越多。
    他只怕哪天一睡醒,连仅存的记忆也不见了。
    可眼皮越来越沉,意识越发模糊,他终是撑不住,倒了下去。
    晕过去前,他看见,蓟无酌捡起他散落在地的纸张,丢进了炭火盆中……
    翌日,蓟无酌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落了叶的枯枝出神。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响动,他回过头,见林子砚掀开被子,茫然地看着房内。
    “醒了?”蓟无酌走过去,林子砚却似受惊般抱着被子往床内躲,“你是谁?”
    蓟无酌顿了顿,道:“我是你伯父。”
    “伯……”林子砚恍若想起了什么,喃喃道,“林修远……是谁?”
    蓟无酌眉头一紧,“不相干的人罢了。”
    林子砚也不知信了没,垂着眼沉默半晌,又问道:“那.....江屿行,是谁?”
    怎么还记得这个人?!蓟无酌烦躁道:“也是不相干的人!”
    “可是……”林子砚小声道,“我怎么记得,他好像……要扒我衣衫?”
    蓟无酌:“……”
    作者有话说:
    老蓟:哦,是个采花贼罢了
    第33章 就是个采花贼
    扒衣衫?!蓟无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气得一把掐住林子砚的手腕,“你跟那小子什么关系?!”
    “疼……”林子砚挣着手腕道,“放开!”
    蓟无酌缓了缓,想着自己真是被气糊涂了,林子砚几乎什么都忘了,哪里还记得他跟那个姓江的小子是什么关系。
    早知道,就该一掌打死那混小子!
    他放开林子砚,忿忿道:“那人是个采花贼,若是见了他,乱棍打死就是了。”
    “采……采花贼?”林子砚脑海中蓦地又浮现出江屿行一把扯开他衣衫的画面,顿时脸一红,磕磕巴巴道,“那……那我……是不是……”
    蓟无酌额角突突地跳,拳头捏得咯嘣作响。
    你脸红什么?!你该恨不得活剐了那淫贼才是!
    “莫要想了,”蓟无酌忍着怒气往外走,“下床洗漱,与我去前厅。”
    他想,不该如此的。这药又浓又烈,常人喝上两三碗,便什么都忘了。可林子砚都灌了五碗了,怎还会残有记忆?
    这再喝下去,怕是要神志不清了。
    他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
    林子砚看着蓟无酌走出房门,才放开被子,揉了揉发烫的脸。
    他也不知这人说的是真是假,可又模模糊糊记得,那个叫江屿行的,总要扯他衣衫。
    难不成……真是个采花贼?
    可是,怎么一想起这人,心头就“怦怦怦”地跳……
    他摸了摸心口,想下床去,却手一动,又在枕边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拿出来一看,见是把匕首,上边还刻着个“屿”字。
    “屿?”林子砚喃喃道,“江屿行?”难道,是那人的?
    可又怎会在他手中?
    他想了想,还是把匕首藏入了怀中。
    林子砚到前厅时,见蓟无酌背对着他站在厅中央,手里拿着一把剑,剑鞘银白,似泛着光。
    “这是你爹的剑,”蓟无酌指腹蹭着剑鞘,也不知在想什么,自言自语般道,“原来,已经二十多年了……”
    “我爹?”林子砚不解道,“我爹……是谁?他在哪儿?”
    蓟无酌十指紧了紧,半晌方开口道:“你爹叫蓟若白。”
    “他死了,二十一年前就死了。”
    林子砚愣了愣,“怎、怎么会……”
    “他犯了错,”蓟无酌忽然回过身来,盯着林子砚沉声道,“还不思悔改,步步深陷,终是自食其果!”
    林子砚被他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几步,险些撞到木椅。
    “他以为他死了,就一了百了?!”蓟无酌似陷在回忆中,一把抓住了林子砚的肩膀,神色癫狂道,“可你还活着!你身上流着他的血,只要你回来了,他就是死,也逃不出宿北楼!”
    林子砚肩膀被抓得生疼,却怎么也挣不开,“什么宿北楼?你放开……”
    “我本以为你也死在了那场大雪中,”蓟无酌五指越发收紧,“没想到,是叫大延人捡了去……二十一年了,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什么……”林子砚使劲掰着肩上的手,“放手,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