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所言是否非虚,只要回海角村领赏钱的时候稍加打听就可以确认。
李攸宁:“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言,我自然也就不会让你魂飞魄散。只是这个地方你是待不得了,必须和我一起离开。”
男鬼面色为难:“不是我不想和你走,而是我压根儿走不开啊。”紧接着他又将自己如何不能离开此地一步的事情详细复了一次。
李攸宁眼中透出一丝讶异。因为这世上绝大多数魂魄离体都难成鬼祟。除非是生前有极大的怨气难以消解,或者是余愿未了执念丛生。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修行之人魂魄远比常人稳固强健,只要没有受到损坏,都能在天地间留存一段时间,甚至能夺舍复生。
李攸宁这才察觉到对方魂魄似乎有异。
这鬼魂身上非但没有怨气,反而隐隐有功德金光。说明此人生前非但不是坏人,甚至有可能是一个积累功德的修士。
并且他的魂魄似乎曾经损坏过,也许这正是导致他魂魄不稳乃至于失去了生前的记忆原因。
可奇怪的是,眼前的鬼魂看似三魂不缺七魄俱全,可身上却有截然不同的两种魂光。就像是原本残缺的部分又被人为修补过。
简单来说,现在他的三魂七魄并不完全都是自己的,有一部分是从他人身上得来的。
而且看的出来男鬼的魂魄本体生前应当是个修士,而且以他的魂魄凝练程度,说明修为还不浅。
若只是寻常死亡,魂魄要么投胎往生,要么滞留于世,并不会轻易发生散魂的危险。
可偏偏对方就是魂魄缺失,还被人生生补上了缺口。而被补上的部分,应当只是抽取自凡人的魂魄。
如此一来就如水缸中的短板,让他整个魂体都处于一种不稳定的虚弱状态。以至于连生前的记忆也一道混淆遗忘。
李攸宁开口道:“此处应当是你葬身之地,而你的魂体十分虚弱,只能算作是一个地缚灵,一旦离开就会越发不稳定。不过我有办法助你,前提是是你今后得跟着我,直到我准许你离开为止。并且将来恢复了记忆,要把自己如何遇害的因由如实的告诉我。”
李攸宁为了修复曲云清的魂魄曾经认真钻研过此道。她曾查阅过许多古籍,知晓裂魂之术自古以来皆为禁忌。当世之中并没有任何宗门世家在明面上修行此术法,认为此法过于阴损狠绝,有违天道。
可当年曲云清正是身受其害,好在他当时已经成仙,神魂凝练,即便被术法分割的四分五裂,仍旧是不会很快消散。
眼前这一位看似情况不同,但实际上也是先遭裂魂后,再被人出手缝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但也许会是一条找出曲云清当年遇害真凶的线索。
只是目前这鬼魂状态依旧浑浑噩噩,还需自己帮他一帮,至少先助他稳固一下魂体再说。
男鬼:“你要是能让我离开这里,那我跟着你也无妨。反正总比哪都去不了要强。你是不知道我在这看着这些残垣断壁好几个月了。真是有几块砖都快要数清楚了。”
李攸宁:“记住你自己说的话。如果将来你敢跑,我一定要你魂飞魄散。”
男鬼:“你这女人好生多疑,我这人说话是算数的。只要你有本事带我离开,我绝对不跑。”
李攸宁也不再说废话,直接刺破指尖,一滴精血随着她屈指一弹,不偏不倚落入对方眉心。就像是一滴墨融入水中,在对方额头上洇染开来,随后又消失不见。
男鬼只觉得眉心先是一阵涨热,紧接着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为之一清。他举起手在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光。
“你是男扮女装的!”
李攸宁懒得否认,而绿竹却是露出疑惑表情的在他们彼此之间扫了一眼。
男女天生属性不同。女子的精血于他而言并无大用。可方才那滴血珠之中却是带足了纯阳之气,对他大有裨益,那原本半透明的身体都看起来凝实了些许。
李攸宁:“现在你可以跟我走了。”
说完又仔细盯着对方看了一眼:“以后不会说话就少说几句,还有你这睁眼瞎的毛病最好也改一改。”
之前因为男鬼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幺娘也没读过书想不出什么好称呼,看他每天飘来飘去,就一直叫他阿飘。
阿飘对这个名字也没有意见,于是为了方便就告知了李攸宁和绿竹。
绿竹将对方名字反复念了两遍,不禁觉得有趣——看来鬼也没什么可怕的嘛,名字被人取得这么随便还觉得挺高兴,简直比自己笨多了。
李攸宁和绿竹,外加一只什么也记不清楚的鬼,再次回到海角村赵家。阿飘听闻这是自己多日不见的朋友“幺娘”的居所,不禁有些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现行。
李攸宁及时出言阻止:“你先不要轻易现身于人前,一来消耗你自身的元气二来也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等需要时我自会给你信号。”她说完从地上随意扯一截枯草,口中默念咒诀使了个替物化形的障眼法。一转眼那段枯草幻化成一道铁枷挂在了阿飘的身上。
阿飘抬了抬被铁枷锁住的双手,只觉得那看上去沉重的铁枷实际上轻如无物,下意识的想要挣脱。
李攸宁连忙出言阻止:“不要乱动,这只是假的你一用力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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