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台下再次响起窃窃私语。
“此子好生狂悖!”
对于片刻前暴毙的柳拂风,除却在场的万法宗弟子根本无人与之有过交情。因此若论要为他讨回公道,多半只是顺口之言。可此时众人见君沐言亮相时的态度,这才算是切身感受到自己心生不满。
君沐言对此却是置若罔闻。
“师尊传唤弟子来此所为何事。”朝众人见礼之后,再次面向玄阳子,态度瞬间恭谦了不少。
玄阳子神情严肃,朝他冷冷一瞥,伸手指了指僵死在地上的断臂柳拂风。
“你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沐言这才正眼瞧了瞧躺在台上的尸体,眼神中满是不屑:“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欺软怕硬的窝囊废。”
他语气中满是鄙夷,仿佛根本不将柳拂风看在眼里。
君沐言如此骄横的态度自然惹人生恨,台下不少人已经开始骂出了声。
玄阳子厉声喝斥:“放肆!”
虽然这话是朝着君沐言说的,可地仙的威势一开,台下的吵杂也同样为之一清。
君沐言垂眸:“师尊教训的是。”
玄阳子冷声道:“此人究竟与你有何瓜葛,今日你便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
君沐言:“遵命。”
他转过身面朝众人,徐徐开口:“你们眼前之人,乃是云翠山少主姓柳名拂风。万法宗与云翠山世代交好,不过他们这实力不济的少主原本与我是没有私交仇怨的。
不过此人修行不够,欺男霸女倒是很有一套,前些日子,竟然对我宗门的女弟子动了歪心思,我不过是出手教训了他。当时他就屁滚尿流的逃走了。”
“好你个君沐言,竟然将砍断人的手臂说成是‘教训’,有这么教训人的吗!”不少人对君沐言的凉薄语气感到不寒而栗,因此忍不住出声质疑。
君沐言转头看向质疑的修士,嘴角噙着冷笑:“谁说是我砍断了他的手,我不过是用手折了他的前臂,这样的伤对一个修士来说疼是疼了点,但也算不上是重吧。”
面对君沐言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发问的修士被气的两眼一翻:“你你你!当真是大言不惭!刚才明明是柳拂风亲口所说,你先是断了他手臂,随后去而复返,将他的手臂齐根砍断了!”
君沐言:“哦?他是这么说的?可我却说不是,你说你们为什么不信我呢。”
见他不肯承认,不少人都觉得,这位于道门之中,被人盛传天赋卓绝的后起之秀,实乃是无耻之极。
“他都成了这副模样,还特意跑来你们万法宗的地盘,拼着一条性命,当着天下人的面污蔑你不成!”
君沐言闻言一愣,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当众伤了他一臂,他心中必然记恨与我。不过也不至于要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你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还说不是狡辩!”
君沐言眼中迸出怒意:“胡说八道!我堂堂万法宗首席,因何故要做这种事?至于柳拂风为何要陷害我,我不知道!”
“你做都做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平日里目中无人惯了,根本不把其他人性命放在眼里,如今出了事情再来抵赖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君沐言气极,咬牙切齿道:“你们!混……”
还没等他继续说出些意气而发的气话,玄阳子出手制止了他。
玄阳子示意君沐言退于自己身后,沉声开口:“诸位息怒,这件事情实属蹊跷。分明就是为了让我万法宗在这说道大会上成为众矢之的。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查清云翠山阖派上下的死因,以及柳拂风为何当日逃脱一难,今日却是突然出现,搅乱说法大会,最终还偏偏来了个死无对证。”
万法宗宗主的出场虽然表面上控制住了局势,可人群中仍有人发出不满的诘问。
玄阳子:“我知道大家心存有疑,不少人说不定还认定柳拂风是被老夫用灵力强行灌注冲破经脉所杀。”
大家一听对方所说正中心中的猜测,不免有些吃惊。
“不如这样,在场可有哪些金丹以上修为的高手,如有质疑,可以当场查验,看看这柳拂风身上的暗伤是不是方才老夫所至。”
虽然玄阳子此举是为了彰显磊落,可一下子真的没人敢出来当这出头鸟。
谁知道这他们一招是不是欲盖弥彰。要是自己上去查出来柳拂风的伤就是玄阳子干的,自己到底是说还是不说。说出来就是彻底与万法宗为敌,即便隐瞒,看似是抓住了玄阳子的把柄,可实际上却是给自己的性命留下了天大的隐患。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无一人敢上台查看。
李攸宁倒是有心去瞧一瞧,可顾及到怕被君沐言认出,只能留在台下干瞪眼。
“贫道不才,愿请一试。”
突然间,一道清越男声响起。一名相貌出众的年轻修士越众而出。此人身着浅青蓝色的束腰长袍,袖口缀着连珠水波纹路,长剑灵光隐隐,剑柄上还镶嵌着一块色泽温润却毫不起眼的青玉。
“楚寒舟!”
他乍一出口,就有不少人认出了他,眼中无一不是赞许神色。
“楚道友年轻有为,修为以逾金丹多年,又是远道而来的贵客,由你查验,我等自是放心不过。”
大家都知道万法宗与碧海潮升阁明里因为相隔千里,并无多少交集,暗里却是彼此争锋不断。虽然不算仇家,但确是实打实的对手。让楚寒舟出手,至少是不会存在包庇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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