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鹭词四溢出来的邪气本来都随着蜜饯吃完慢慢消散了,被她这一躲,他的邪气立刻不受控地又冲了出来,血腥弥漫,骷髅嘶鸣,顿时就把这片宁静的树林变成了人间炼狱。
你又躲我。
他看着陆秧秧,因为生气,桃花眼尾又开始一点点晕出了水红的颜色。
你又躲我。
我没
陆秧秧反驳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她的确是在躲他,但她并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晏鹭词来路不明,掌握一切的表现又太过蹊跷,带给她心底的威胁感太强了,她根本没办法对他卸下防备!
但她也不想总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理直气壮:好端端的你给我衣裳干什么?
晏鹭词指向她的袍子,很不想跟她说话似的,字说得特别少。
有水,会着凉。
陆秧秧低下头。
殷缇从冰块中出来后身上浸透了水,在贴近她时,那些水滴也落到了她的衣袍上,留下了湿漉漉的水渍。但要是晏鹭词不提,陆秧秧自己根本就留意不到。
这下就是她理亏了。
晏鹭词好心好意怕她着凉才给她披斗篷,她却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对不起,是我反应过度了,我向你道歉。
她秧秧小谷主一向是以身作则,做错了就会认真认错!
等一会儿我去河边,再给你买一包蜜饯好不好?
看他刚才吃蜜饯的样子,应该是挺喜欢吃的。
小男孩吗,有什么不好哄的。
这样想着,她又有点想笑了。
看他之前在望峰门接近她的手段,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原来就是只纸做的老虎,根本没比她强到哪里去,还只是个小、男、孩而已。
但两人半斤八两,她也不好太过嘲笑他,稍微嘲笑一会儿就行了。
见晏鹭词还拿着斗篷,她冲他摆手。
斗篷就不用了,我不会着凉的。
晏鹭词看了看她,把赤红绣金斗篷披回自己身上,头颅扬起,又变回了富贵人家高傲的漂亮小少爷。
但他说出的话还是很可怕。
你要是生病病死了,我就把你常去的那个院子里的人全杀光。
陆秧秧真是服气了。
他到底为什么老觉得她会死?
他养的那只兔子被他折磨成那样都还活蹦乱跳、每天能拉一笼子的兔子屎呢。
从小到大健壮如牛的陆秧秧拍着胸脯向他保证:我绝对不会生病!我要是病了,脑袋摘给你!
看晏鹭词垂下眼睛,背后的阴森邪气总算又缓和了下去,她开口问他: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晚上河边再见吗?
晏鹭词:你受伤了,我来救你。
我没受伤啊。
看晏鹭词没有要细说的意思,她只好问别的: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晏鹭词:气味。龟骨。
陆秧秧没听懂:什么骨?
但她立马反应过来!
龟?你是说我耳朵上戴的是龟的骨头?
晏鹭词不理她了。
但陆秧秧见此却更加肯定。她要回去好好查一查,说不定能从这里挖出一些有关晏鹭词来历的信息。
但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这个!她差点又忘了!
侍女!侍女!
眼看太阳西下,马上就要到放河灯的时候了,她却还没想出新的主意!
她看向晏鹭词,装作随意地问了问他有没有办法。
我的侍女走丢了。
晏鹭词看了看她,回答道,被我顶替身份的秦美人身边本来有一名侍女,为了减少之后的麻烦,我便谎称跟她在途中走散了。
陆秧秧一听便明白了:所以,我只用装作从外地一路找来、再在河边与你相认就行?
晏鹭词:可能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高兴。
又不高兴?
不是都说好给你蜜饯吃了吗?
陆秧秧:白天我出门前,你答应会配合我的
赖皮的可是小狗。
小师姐。
晏鹭词低了低头,再抬起时,恶劣的笑又随着他的小尖牙一起露了出来。
我可是地痞混混,你为什么会相信我的话?
陆秧秧:
她结结实实地震惊了片刻。然后,她才想起来问他:那你要怎么才能高兴?
晏鹭词:我要碰你。
时间快赶不及了,陆秧秧豁出去地伸出了手!
给你碰。
小师姐,做梦呢?
晏鹭词收起笑,淡淡地看着他,脖颈慢慢仰起,将下颌锋利起来的轮廓显得淋漓尽致。
我要像殷缇那样碰你。
陆秧秧的后背忽地热了起来。
殷缇那样挑逗,她都能心如止水,晏鹭词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而已,她的心为什么就乱成这样?
陆秧秧镇定住声音:我都说了他没碰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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