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俩到了城门口,就跟等候多时的秦山汇合了。秦笑笑担心爹爹遗漏了该买的东西,还特意把秦山所买的东西清点了一遍,确定没有少东西后,才一手牵爹,一手牵叔兴冲冲的往青山村的方向走去。
路上,秦山没有按捺住,低声问起闺女在邱家的表现以及邱夫子的态度。
确定邱夫子帮忙牵线,有八成把握让那位丁忧在家的大人教导闺女,他喜得原地跳起:“太好了,太好了,我闺女果然有福气!”
秦笑笑茫然的看着似乎在发疯的爹爹,不知道他在激动啥。
秦河揉了揉她的脑瓜,提醒自家大哥要稳重,把夫子的一番提醒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秦山笑容一滞,旋即跟秦河一样自我安慰道:“咱们笑笑乖巧伶俐讨人喜欢,再严厉的人也舍不得打她。就拿爹来说,这几年可没有动笑笑一个手指头。”
秦笑笑不清楚前因后果,听得这话误以为爹爹担心有坏蛋要欺负自己,得意的说道:“爹最厉害啦,谁敢打我,爹就帮我打回来。”
秦山汗颜,一巴掌拍在闺女的后脑勺上:“打啥打,等你……反正你得老实点,有的人打了你,爹还得夸一句‘打得好’可不能帮你打回来。”
秦笑笑震惊的看着爹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含着两泡泪:“爹,你不疼我吗?为啥坏蛋打我,你还要夸坏蛋?你是我爹,又不是坏蛋的爹!”
秦山瞬间忘记了前一刻所说的话,蹲下来给闺女擦眼泪:“爹逗你玩儿的,谁敢欺负你,爹一定不会放过他,别哭哦别哭,一哭就不好看了。”
秦笑笑被哄住了,含着泪花笑起来:“这是爹说的哦,不能不算数。”
秦山一咬牙,重重点头:“爹说话算话!”
秦河听着大哥的许诺,总觉得他会打自己的脸。
等三人回到家中,日头快要落山了。
秦老爷子等人同样关心秦笑笑在邱夫子跟前的表现,想确定邱夫子是不是愿意牵线。从秦河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悬了一天的心才放了下来,纷纷夸秦笑笑争气。
秦笑笑自觉啥也没做,被亲人们夸了又夸,不禁让她心慌起来,赶紧拿着带给哥哥姐姐们带的东西跑了。
吃过晚饭洗完澡,秦笑笑在冷飕飕的被窝里缩成一团,一声叠一声的催促着草帘子后面的爹爹,嚷嚷着他的宝贝闺女快要冻死了。
秦山乐得不行,三两下洗完澡掀开被子把小丫头搂进怀里。发现被窝里确实又冷又冰,就知道被子该抱出去晒晒了。
林秋娘回到房里,看到头挨头说着话儿的父女俩,就把放在箱子上的一个小包袱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两双崭新的鞋子。这鞋子没有巴掌大,一看就是秦笑笑的。
“来,试试能不能穿上。”林秋娘把手伸到被子里,捞出闺女的一只脚,把鞋子往上套。发现略微大了些,开春之后穿正好。
“娘,你啥时候做的鞋子,我咋不知道?”见娘亲要把鞋子收回去,秦笑笑伸出小爪子拿了过来,摸着上面精致的花纹疑惑道:“娘也会绣花了?”
林秋娘又把鞋子收了回来,放到包袱里系好重新放到了箱子上,掀开被角躺了进来:“今日你周表姨来拜年了,鞋子是你周表姨给你做的。”
秦笑笑“啊”了一声,失落道:“我都没有见到周表姨呢~”
林秋娘笑道:“以后有机会见面,不缺这一次。”说完,就轻拍着闺女的背哄她睡觉。
秦笑笑中午没有歇晌,窝在娘亲的怀里被这么一拍,眼皮子很快就打架了,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轻易叫不醒了。
林秋娘给她掖了掖被角,见外侧的丈夫还没有睡着,就把白天想了一天的问题说了出来:“要是那位大人肯收下笑笑,笑笑就得住在城里,到时候咱们俩是不是得有个人陪着?”
秦山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
林秋娘继续道:“上元节一过,大宝二宝就要入学了。眼下不知道他们到哪家学堂里念书,要是学堂里供食宿还好,要是不供咱家怕是得赁个屋子。”
县城的启蒙学堂有好几个,夫子多是屡试不第未能取得举人功名的老秀才。有的学堂是几个秀才合力办的,有单独的院子用来给学生授课。这样的学堂通常提供食宿,每月月中额外交一笔钱。
也有秀才每年收几个看得过眼的学生,就在自己家中授课,这种就不会给学生提供食。家在县城或是周边还好,像青山村这样的偏远村落,只能在城里赁间屋子了。
像秦河这样,仅有邱夫子授课,还能住在邱家的情况极少。一来他天资过人得到邱夫子的看重,二来邱家富足不缺一间屋子。自三年前,邱夫子连束脩也不收了,每日在邱夫子指点过功课之余,只需帮邱夫子给新收的学生授课。
今年邱夫子不收学生,大宝二宝便不能拜他为师,只能另找学堂。且就算邱夫子收下他们,秦家也没脸让两个孩子继续打搅邱家。
意识到闺女到城里求学,食宿是个大问题,秦山想了想说道:“不管大宝二宝到哪个学堂念书,咱们都得赁个屋子照顾笑笑。她还这么小,还有那样的秘密在身,咱们必须得有个人贴身照顾着。”
林秋娘也倾向于赁屋子照顾闺女,担心二房有意见才没有直说。见丈夫跟自己想到了一处,赁屋子照顾闺女的把握就大了不少:“暂时这样吧,反正笑笑中彩头得的五十八两银子咱们没有动,赁屋子不用问爹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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