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嫂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听得林秋娘的话,就知道她要说的事不成了,便识趣的说道:“也是,笑笑还没及笄,倒是不用急。”
林秋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闺女的终身大事,转而问起娘家对周老太大寿的安排。
林大嫂细细的说了一遍,说到在稻场上搭台子的戏班子,就忍不住抱怨道:“这几年吉祥戏班名气大了,价钱也比别家高出一大截,前几年你们家老爷子过寿三十两银子唱三天,现在都要四十两了。”
林秋娘惊讶道:“涨了十两?你们请戏班子前没把价钱问清楚?”
林大嫂懊恼道:“戏班子是你大哥请的,想着吉祥戏班名气大,请来咱家唱戏有面子,还以为价钱跟之前一样就没有细问,昨儿下午人到了才知道。”
林秋娘猜测为这十两银子的事,大哥大嫂可能受了其他两房的气,便安慰道:“大嫂也说了,吉祥戏班名气大,请来唱戏咱家有面子,这多出十两银子咱家也不亏。”
“我和你大哥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老二老三他们有意见,嫌你大哥办事不利索。”林大嫂心里憋屈,知道林秋娘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就没有遮掩自己的委屈。
林秋娘叹了口气,继续劝道:“咱家的日子刚好没几年,他们也是心疼银子,不是故意指责大哥啥”
林家尚未分家,之前是条件太差,没有多余的钱盖房子,就算分了也是一大家子挤在一起住,跟不分家没什么两样。
后来林家种了几棵二代枣树,这日子渐渐红火了,磕磕碰碰的事也少了。林老汉喜欢儿孙环绕膝下,就把老房子推了重新盖了大房子,一大家子便还是住在一起。
不过为了避免将来起纷争,七棵枣树挂果的第一年,就由林老汉做主把树分了,正好一房两棵,他和周老太占一棵。
大枣儿的收益是林家收入的大头,因此明面上林家没分家,实际上跟分家没有多大区别。哪天老两口不在了,三房人才会彻底分开。
像这次给周老太办大寿,就是林家三房一起出钱出力。林春生请戏班子多花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会分摊到三房头上,其他两房有意见有意见也不奇怪。
此时被林秋娘一劝,林大嫂的心情舒畅不少,很干脆的说道:“回头让你大哥出那多出来的十两银子,没必要为这点事闹的不痛快,也让你大哥长点记性。”
林秋娘刚要说没必要,就被秦笑笑拦住了,只听她说道:“怪不得外婆常夸大舅母做事大气,这事传出去外人只会说大舅舅和大舅母孝顺,外公外婆有福气。”
原本为损失了十两银子而割肉一样痛的林大嫂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瞧你这张嘴儿,还是这么会说话,难怪让你外公外婆天天念叨。”
秦笑笑一本正经道:“大舅母,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老林家有您这样大气的长媳,谁不说是老林家的福气。”
林大嫂被哄的找不着南北,握着秦笑笑的手对林秋娘说道:“还是你有福气,有这么个贴心会哄人的闺女,比生十个儿子都强。”
林秋娘也是这么想的,嘴上谦虚道:“别被这丫头哄住了,她招人生气的功夫也不差。”
秦笑笑不依,娇声道:“娘,当着大舅母的面,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呀!”
林秋娘睨着她,哼道:“你大舅母不是外人,用不着给你留面子。”
“哈哈,你们娘俩快别说了。”林大嫂乐不可支,彻底忘记了割肉之痛,或者说她听进了秦笑笑的话,觉得多掏十两银子买个大气孝顺的名声很划算。
五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到门口,很快就引起了方家以及方家那些亲戚的注意。
他们假装不认识秦笑笑三人,也没有出声打招呼,却在秦笑笑三人进门后,神情异常激动,尤其是那几个年纪在二十上下的小伙子,落在秦笑笑身上的目光黏黏腻腻,令人生厌。
林秋娘跟娘家的关系极好,加上这几年秦家对林家帮助良多,一家三口自然受到林家的热情招待。
这几年,林老汉和周老太时常被秦山林秋娘接去秦家,一住就是大半个月,与秦笑笑相处多了感情也就深了,对她的疼爱不再局限于她是林秋娘的依靠。
秦笑笑对二老也是敬爱有加,几乎秦老爷子苗老太有的礼物,她也会准备一份给他们,这也让林家二老愈发放心,确信她不会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众人热热闹闹的说着话,聊的多是今年的收成。
在聊到粮食的价钱时,方氏掐着嗓子问秦笑笑:“去年姑姑姑父不是给你买了个田庄嘛,这田庄一年的收益有不少吧?”
秦笑笑看了她一眼,笑容浅淡疏离:“一般。”
她不记得四岁那年来林家拜年,被方氏抢夺披风勒脖子的事,但是她记事后领教过方氏的尖酸刻薄无理取闹,对她没有一丝好感,自然亲热不起来。
“一般?五十多亩的庄子能一般?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才不肯说实话?”方氏炸了,一双吊梢眼不满的瞪着秦笑笑。
林家人顿时变了脸色,林大嫂急声呵斥方氏:“你呼呼喝喝的干啥?你藏了多少私房钱,也没见你拿到台面上说,就别问不该问的!”
林春生也对大儿子林大志使了个眼色,让他管管方氏,别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林大志抱着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儿子,脸色难看的拉了拉方氏的袖子:“二枣儿饿了,你快喂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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