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假借景太后的名义跑到碧水阁爬床之前,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
那时她想的是只要自己成功了,求得了景珩的垂怜,便能得偿所愿成为他的妾侍,到时候景太后顺水推舟把她赐给景珩,甚至会赏她一副妆奁,根本不会计较她私自爬床一事。
如今算计失败,不仅落得一身伤,还要面临景太后的严惩,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先前躺在床上,她越想越害怕,害怕就此死在这深宫大院里。
现在见到了景太后,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只剩下磕头求饶的念头,不惜听从覃嬷嬷的话使上了苦肉计,不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什么。
“求哀家恕罪?你假借哀家之名做出这等混账之事,怎没有考虑过后果?”
景太后冷冷地看着一动不敢动的锦绣,眼里不见半丝怜惜:“不争气的东西,枉哀家昔日对你多有荣宠,竟惯的你不知天高地厚,胆敢算计哀家的鲤儿,简直死不足惜!”
锦绣浑身发抖,连连求饶:“太、太后娘娘,求您、求您看在罪奴、罪奴服侍您多年、多年的份上,饶了罪奴一命,罪奴再也、再也不敢了!”
景太后眯了眯眼,冷笑道:“服侍哀家是你的本分,若是以此宽恕你,怕是人人以为服侍过哀家便能肆意妄为,这宫里要乱成什么样子?”
锦绣愈发恐惧,口不择言的说道:“太后娘娘,罪奴、罪奴不一样,原本、原本您是要把罪奴赐给侯爷,若非、若非侯夫人善妒容不得人,罪奴早已经是侯爷的人了!”
一旁的覃嬷嬷脸色大变,偷偷的看向景太后,心里大骂锦绣蠢笨愚钝,白费她的一番苦心,暗暗压下了为她求情的念头。
“好,好!事到如今你不思己过,还敢诋毁笑笑,哀家岂能饶你!”景太后也没想到她蠢到如此地步,猛一拍扶手喝道:“来人,把这罪奴押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撵出宫去!”
三十大板打下去,体格健壮的男子也要半残了,更何况是本来就一身伤的锦绣。怕是挨不过十板子就要一命呜呼了,最终只能一张破草席卷了,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锦绣终于意识到自己犯蠢了,几欲晕倒。可是她不敢晕,也忘却了剧烈的痛楚,嘭嘭嘭的磕头求饶:“太后娘娘,求太后娘娘饶命,罪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景太后厌烦不已,挥了挥手:“押下去!”
“是!”两个内侍快步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往外拖,丝毫没有顾及她的伤势。
一个将死之人罢了,用不着他们怜惜。
“饶命啊,太后娘娘饶命,罪奴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唔……”锦绣哀嚎连连,死命的挣扎着,刚叫喊到一半,就被内侍死死的堵住了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被内侍架住的左胳膊无力的垂下来,撕裂般的剧痛险些摧毁她的神志。
此时此刻,锦绣深深地后悔了,悔不该爬床,妄图飞上枝头;悔不该忘记了覃嬷嬷的叮嘱,作死一样的为自己辩解。如今性命不保,说什么都晚了。
大殿里恢复了安静,景太后抬手支撑着发胀发疼的额角,眉间是散不开的郁气。
覃嬷嬷压下种种念头,来到景太后身后,轻轻的为她按揉起来。
景太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下一刻又睁开来,止住了覃嬷嬷的动作:“去吧,盯着他们打十板子,再将那罪奴逐出宫去,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覃嬷嬷震惊了,想不到景太后会放过锦绣,一时忘记了反应。
景太后淡淡的说道:“今日饶她一命,当是为哀家未出世的曾外孙积福积德。”
覃嬷嬷恍然大悟,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急忙跪下来谢恩:“老奴替锦绣多谢娘娘开恩,有娘娘为小主子积福,小主子定然康安和顺,聪慧灵巧!”
景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
覃嬷嬷不敢耽搁,爬起来就往殿外跑去。
她到的及时,锦绣刚好被夹在板凳上,正准备行刑。
有了景太后的口谕,这十板子打的不算太重,没有伤及锦绣的骨头。在听覃嬷嬷说了绕她一命的缘由后,她愣怔了一下失声痛哭,随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从此以后,永宁宫再无锦绣,谁也不知道她是是死活。
景太后命人将她惩治锦绣的结果传给了景珩,景珩没有置喙什么,第二天抽空去了永宁宫陪景太后用膳,以示他对这样的惩罚没有意见,让景太后无须放在心上。
倒是其他宫里有所耳闻,私底下议论了一番后,不知怎么的事情就传到了宫外,让那些还在惋惜景珩这样的乘龙快婿被一个村姑勾走的人家愕然不已。
在男人们看来,这件事不是了不得的大事,换作他们大概会顺水推舟与美人成其好事,事后向景太后把人讨回来就是了,往后院一塞又不是养不起。
却没想到南溟侯年纪轻轻,竟然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把好好的美人重伤了不说,还由着景太后重惩一番,这不是存心要把美人逼死?这是男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在女人们看来,觉得身世复杂的秦氏果然有手段,嫁入护国公主府成为超品侯夫人就罢了,还能把南溟侯管的死死的,让他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这样的手段心机谁不想学上一招?
于是,这些夫人纷纷往护国公主府下帖子,邀请秦笑笑过府赏菊品茶。得知秦笑笑已经回了娘家,且待了近两个月不见回来,她们更是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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