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海贸司的十几个人里,独独我没有功名在身,新主事的为人秉性我一无所知,我担心……”
胡晴晴一听,顿时明白了丈夫的担忧:“这有啥,实在不行咱们一起出摊卖面去,让爹他老人家好好歇歇。”
陈丰愣住了,看着一脸淡然的妻子说道:“你真是这么想的?要是我真的被新主事排挤,无法继续在海贸司待下去,仅仅是个摆摊卖面的,你不怕被四邻还有你爷奶嘲笑?”
胡晴晴笑道:“这有啥,咱们又不靠他们的眼色过活,搭理他们干啥?”
说罢,她提议道:“不爹不是说你以前念书不错么,反正你年纪也不大,要不接着念吧,咱家每个月摆摊挣的钱应该供的起你。”
她看的出丈夫挺喜欢海贸司这份差事,可能不甘心到街头摆摊卖面。要是接着念书考个秀才功名,日后到衙门做个小书吏什么的也不错。
陈丰心头一动,有些动心:“再看看吧,情况不一定有我想的这么糟。”
胡晴晴压根没觉得这是大事,说道:“那就等等,反正咱家又不是揭不开锅指着你那三两银子过日子,你犯不着为这点事着急上火。”
陈丰感动不已,庆幸自己娶了个体贴明理的妻子:“我知道了。”
今日是景珩在府里待的最后一天,夫妻俩带着孩子从秦府回来后,就哪里都没去,也不曾见其他人,一家人待在一起享受离别前的团聚。
两个小家伙知道父亲要走了,很久很久见不到,情绪变得无比低落。
默默趴在他的腿上,扁着小嘴巴问道:“爹,很久是多久呀?有二十天么?”
刚学会数数没多久的他,已经能数到二十。对他而言,二十是个天大的一个数字。
景珩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残酷的说道:“可能有十个二十,也有可能是三十个。”
默默对十个二十,三十个二十没有概念,伸出白嫩嫩的手指努力数起来。数着数着小脑瓜就凌乱了,抱着父亲的大腿哭诉道:“数不清楚,默默数不清楚,默默不让爹走!”
一旁的闹闹没有哭,默默的走过去抱住父亲的另一条大腿,小脸儿贴在上面,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看到这一幕,护国公主微微红了眼,教训道:“马上就要走了,也不知道哄哄他们!”
景珩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手一个把他们提到腿上坐好:“没必要说假话骗他们,最多一个月他们就会忘记我。”
若是骗他们说很快会回来,指不定天天记着念着,不如趁早把他忘记了,以免到了那天见不到哭闹的更厉害,还以为他这个父亲是个大骗子。
护国公主尚未说话,闹闹就抱住景珩的胳膊,仰起小脸儿认真的说道:“不忘!”
默默一个劲儿的点头:“我和弟弟记性好着呢!”
景珩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两个小崽子的孝顺,忍不住贴了贴他们的脸蛋儿。
两个小家伙却齐齐往后仰,俱是露出嫌弃的小表情。
原本情绪低落的秦笑笑一下子乐了,故意说道:“不是舍不得么,都不让你们爹贴贴。”
双胞胎纷纷摇头,不约而同的说道:“疼!”
景珩没有留胡须,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将长胡须的地方刮一刮。只是这脸看起来干干净净,对皮肤幼嫩的小崽子来说,残留的胡茬的杀伤力跟针尖没区别。
因此小崽子们喜欢和娘亲亲亲蹭蹭,对爹爹那是避之不及,稍微凑近一点就吓得远远躲开。
“呵~”景珩忍俊不禁,把脸凑过去吓唬他们:“不许躲!”
“哇——不要!”默默吓得哇哇乱叫,双手死死地捂住小脸儿,就是不让他碰。
闹闹没有叫,却是做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举动,一双眼睛不自觉的瞪大,透过指缝观察爹爹的动向。
“哈哈!”景珩大笑,捏了捏他们露在外面的耳朵,才终于不再逗弄他们。
见危机解除,两个小家伙放心下来,不嫌热的趴在父亲怀里,一个劲儿的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非要缠着他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不可。
景珩不确定归期,也不想随意糊弄他们,对自己坐的椅子的椅背比划道:“等你们长得有这么高,爹就回来了。
双胞胎一听,忙不迭的下地绕到他的身后,开始给彼此量起来。发现他们离椅背的高度有一个脑袋的距离,一个个欢天喜地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一个脑袋的距离没有多少,没看他们种在花坛里的西瓜藤几天才四五天就蹿了好长一段么?
默默拉着弟弟蹬蹬蹬的跑到秦笑笑面前,脆声道:“娘,我和弟弟多吃饭,长高高,爹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来哒?”
秦笑笑不忍心打击儿子,摸着他的小脑瓜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
默默愈发开心,拉着弟弟的手蹬蹬蹬的又跑到景珩面前:“爹,你要说话算话哦~”
景珩看着他们亮闪闪的眼睛,心里软成了一片水:“爹说话算话,到时候还要给你们带许多礼物回来。”
默默和闹闹安心了,一左一右的趴在他的腿上,叽叽咕咕的讨论着父亲回来什么礼物,小模样可爱的不像话。
京城这边的货物年初就运抵至港口附近的仓库,只等景珩去了海城便可装船启程。在接到旨意那天,他就派了海贸司的下属赶赴海城,让驻守在那边的心腹提前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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