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把弟弟吵醒了,眼珠转了转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弟弟,突然发现自己的耳朵是真疼,正要抬起小爪子揉了揉,被一声惊叫吓得浑身一抖,差点尿床。
小崽子后知后觉,猛地坐起来扑到娘亲的身上,一声叠一声的嚎:“娘,娘——”
这响亮的大嗓门,不仅惊动了屋外的明月溪桥,也成功的唤醒了沉溺于噩梦中的秦笑笑。她茫然的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帐顶,一时呆住了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明月溪桥推开门疾步走进来,就看到娘仨大眼瞪小眼,情急的问道:“夫人,奴婢们听见公子的叫声,可是被脏东西吓到了?”
这样的季节,难保有蛇虫鼠蚁爬进屋里,就在前两天,两个小家伙在墙角发现了一条筷子长的蜈蚣。
他们不认识蜈蚣,见它的身子红亮亮的异常好看,肚皮上还长着密密麻麻的脚,便想抓起来数一数到底有多少只。若不是侍女们及时发现,怕是咬被这毒虫咬惨了。
这么大一条蜈蚣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爬来的,要知道整个府里隔三差五就会撒一次驱虫粉,就是防止这些毒虫爬进来伤人。
“没事,是我梦靥了,吓到了他们。”秦笑笑面色发白的摇了摇头,示意二人无须担心。
“夫人,奴婢给您煮一壶安神茶吧。”明月看出她被噩梦影响到了,怕是这阵子担忧侯爷所致,觉得有必要喝两副安神茶调理一下。
“嗯,你去忙吧。”秦笑笑应允了,又吩咐溪桥:“去打些热水来,我要洗一下。”
梦境太过可怕,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身上汗黏黏的还有一股异味,让她很不舒服。
二人连忙应下来,悄声离开了。
秦笑笑失神的看着帐顶,发现两个小崽子偷偷摸摸的看她,便收回了目光将两个搂在怀里安抚道:“刚刚被娘吓坏了吧?”
默默直点头:“吓坏了!”
说罢,他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她的胸口:“娘不怕,刚才我也做噩梦了,梦见狗狗咬我的耳朵,可疼可疼啦,我都疼醒啦!”
闹闹好气,鼓着脸说道:“你是小狗!”
默默困惑的看着弟弟,不解道:“我没有骂你是小狗呀。”
闹闹噎住,扭过头不理他。
默默不知道弟弟怎么了,继续跟娘亲说话:“娘,你也梦见狗狗咬人吗?”
秦笑笑沉默一会儿,嘴角扯出一抹笑:“嗯,是这样。”
闹闹抬起头,认真的问道:“娘叫爹快跑,是梦见狗狗咬爹吗?”
秦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点点头:“嗯,一只好大好大的狗狗,追着你爹跑,把娘吓坏了。”
她梦见的不是一只大狗追着鲤哥哥跑,是一个滔天巨浪袭向了鲤哥哥,她在梦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浪席卷而来。
“娘,爹很厉害的,一定打跑大狗狗对不对?”默默两眼发亮的看着娘亲,在他眼里世上最厉害的就是爹爹了,爹爹会武功,会带着他飞飞,还不怕大狗狗。
闹闹也看着娘亲,跟哥哥想的一样,也觉得爹爹最厉害啦。
大崽儿的话让秦笑笑心底稍安,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对!他打跑了大狗狗,大狗狗伤不了他!”
默默美滋滋的笑了,从枕头底下扒拉出自己的小木剑,唰唰两下比划起来:“我要学武功,像爹一样厉害,呼哈——”
这样的小木剑有两把,是景珩亲手雕的,作为兄弟俩两岁的生辰礼物。
秦笑笑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瓜,心里却始终压着一块石头,让她无法彻底静下来。
她不知道,景珩确实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危机,若非关键时刻被人拉了一把摆脱了坠海的险境,这会儿不知道被狂风巨浪刮去了哪里。
此时,他闭着眼睛有些虚弱的靠在床头,被撞破的后脑勺已经止住血,裹上了厚厚的布带,防止再次出血。
好在触礁的危机过去了,并摆脱了暴风雨的影响,船只顺利的度过了这场危机。眼下航行还算平稳,他才能待在船舱里好好养伤。
这时,随行保护他的侍卫端着一碗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侯爷,药好了。”
景珩睁开眼,坐直身子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残存的药汁,他问道:“受伤的那些人如何了?”
侍卫躬身道:“大夫已经看过了,有两个人伤势有些严重,需静养一段时日。”
景珩颔首,继续问道:“救我的人是谁?”
侍卫的脸上闪过一抹羞愧,如实说道:“回侯爷的话,此人名唤李明,是乐安人士。去年商队招纳船工,他因水性好被招了进来。”
乐安人士?倒是巧了。
景珩默念了一声,随即说道:“此人在何处?叫他进来。”
“是。”侍卫听令,拿好药碗转身出去叫人。
没过多久,舱门被敲响了,景珩说了一声“进”,舱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材略显壮实的男子走了进来,低头跪下行礼:“小人见过大人。”
景珩快速的打量他,缓声道:“免礼。”
“谢大人。”李昭站起来,不卑不亢的站着。
“坐。”景珩指着对面的凳子,对李昭的印象还不错,不过他暂时不知道这人叫李昭。
“谢大人。”李昭拱手道谢,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坐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