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隔间上那道微弱的黄光,消失了。
他亲手画的镇鬼符缓缓飘落下来,还没等落地,又被人狠狠地撕得粉碎。
贺川骅手上动作一僵,对面的男声担忧的问道:“川骅,怎么了。”
贺川骅没有回答,他小心的走到隔间前,拉开一个门缝往里看。
被阴气笼罩的隔间里空无一物,马桶盖直直的立起来,里面不断传来流水声。
空中弥漫起刺鼻的血腥味,马桶里的水缓缓地溢出来。
贺川骅的阴阳眼严重影响他的视线,他只能在黑气中隐约看出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即使看不见,闻到那个气味贺川骅也猜的出那几乎流到他脚边的液体是什么。
贺川骅合上隔间的门,摸出一个镇鬼符拍在门上。
黄符刚刚碰到门板就化为了灰烬,贺川骅手里的电话传来阵阵忙音,接着他看到自隔间里钻出一个猩红色的阴气。
阴气擦过他的脸上,就像冰锥狠狠地刮过他的皮肤。
猩红的阴气在男厕里上空盘旋了几圈,直直的冲向角落里的玻璃碎片。
藏在里面的女鬼被生生撕扯出来,她挣扎着想逃跑又被阴气牢牢地裹住。
女鬼很快就被阴气吃了大半,凄惨的哀嚎刺的贺川骅耳膜阵痛,他抽出挎包里的红绳,脚下踏着步,口中念道:“大罩法,小罩法,玉皇赐我茅山罩,上罩三十三天,下罩十八层地狱……不正之精不动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咒语却念得铿锵有力。他手臂一挥,将红线抛向那团阴气。
就在红线将阴气缠住的瞬间,他不远处的隔间里传来哗啦啦的声响。
一只溃烂的满是鲜血的手,慢慢的从马桶里伸出来。
贺川骅回头一看,心想,完了。
…………
宋言卿发誓,他从来没跑这么快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主播对于直播的执念太深,即使跑路的时候,宋言卿也没忘了举起自己的自拍杆,好让直播间里的人能清楚的看到后面的情况。
那个趴在窗户上看他的女孩没有追过来,他身后是那团恶臭的东西。
相比起鬼怪,宋言卿更愿意称之为成精的粑粑。
粑粑在他后面堵着,宋言卿没办法从来时的洞里钻回去。
幸好那东西行动缓慢,穿着小凉鞋的宋言卿才有机会活着跑到教学楼正门。
小学部的教学楼一共有六层,满是污垢的墙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墙上黏着一些细长的东西,宋言卿觉得那可能是青苔。
“我、哈、我活过来了。”宋言卿靠在正门前的柱子上,确定粑粑怪没跟过来后,他喘着粗气对直播间说道:“你们不知道、我、我跑的有多用力,我好久没跑步了。”
直播间的留言都在劝他快点走,宋言卿想了想,觉得既然都被鬼追着跑了一百多米,那么他直播的效果应该已经达到了。
但他钻进来的地方是小学部教学楼的后面,粑粑怪就在那边的室外厕所里,那个一言不合就尖叫的小姑娘也在那边守着,他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了。
他擦擦脸上的汗,对手机说道:“完了,我出不去了,鬼在外面守着我呢。”
直播间已经有人报警了,他们建议宋言卿挑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等警察来救他。
这和宋言卿想的差不多,他平复下呼吸,四处看了看,相中了不远处操场上的升旗台。
那里除了升旗台和旗杆再没有其他东西,而且能看清两个小学部初中部两个教学楼的情况。
他对直播间说了一声,起身向升旗台走去。
他一路上很小心,生怕半路再冒出点什么。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转运了,直到他安稳的坐在升旗台上,他都没有再看到一点不干净的东西。
“那么我就坐在这里等警察来吧。”宋言卿摸了摸手腕上的红布,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他装模作样的对手机说道:“我一个人好害怕呀,你们一定要陪着我呀,感谢‘去你的喵币’送的大礼花两个,今天我有望成为榜首,比心!”
他一边在直播间里打着哈哈,一边摩擦着手指。
小主播的烟瘾很大,宋言卿刚刚情绪波动厉害,现在想抽烟了。
他摸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咬着塑料棒解瘾。
宋言卿警惕的看向四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个学校当初还有点名气,操场连着篮球场,上面放着几个球门,也算是有了足球场。
公共健身器材摆在校门一侧的围墙旁边,应该是给小学生准备的,跷跷板和秋千一直在不断晃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中学部有七层,最上面是天台,宋言卿眯起眼睛向上看,总觉得上面站着什么东西。只是夜深了,他实在是看不清。
小学部建的像个城堡,尖细的顶部上有一个大钟。
宋言卿抬头看了看,钟还在走,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多了。具体是几点,距离太远,宋言卿看不清。
他把手机镜头切过去,立刻就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废弃了很久的钟怎么还会走,到了十二点会不会发生什么。
凌晨十二点往往会引起人无限的遐想,或者说是,瞎想。
很多请鬼游戏和鬼怪传说往往都会和十二点挂钩,但宋言卿做左护法的时候没少杀人,现在倒是不怎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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