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太子整日坑蒙拐骗,传出来真是笑掉大牙。
“原来叫常鹤啊, ”荀隽光上下打量他一番,意味不明道,“倒是个俊秀郎君。”
何长暄并不理会他的话,从怀中掏出银子递给他。
“多谢小姑父。”荀隽光掂掂手里的银子,满意一笑。
何长暄面色淡淡的,很快退到一旁,荀欢却被这个称呼弄得不知所措,她伸手推他出去:“都说了别乱叫!”
关上门,终于清静了些,荀欢拍拍脸,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转身,望向一直含笑不语的仙顾。
仙顾起身行礼:“我也得回去了,一会儿一楼有郎君表演,公主可以多留一会儿。”
荀欢的眼睛亮起来,顾忌着身边的人,她强压下激动道:“我送送你。”
何长暄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也没拦着,留在雅间内等她。
见他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荀欢笑意扩大,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这才转身问:“你的闺房在哪儿?”
仙顾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三楼指了个方向。
荀欢迫不及待地拉着她走,边走边问今晚都有哪些郎君。
仙顾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见她只是好奇这些,一一答了,有的不知道的,她便让身边的丫鬟解答。
荀欢便了解了许多今日会出现的郎君,眼见着奏乐的时辰要到了,仙顾脸上也浮现出些许倦色,她正想告辞,仙顾却拦住她。
“公主留步。”
荀欢脚步一顿,不明所以地转身。
“不瞒公主,今日我见了公主便觉得投缘,不知公主可否认下我这个朋友?”
她笑的温婉大方,说出的话也自然不忸怩,荀欢原本就对她有好感,这下更喜欢了。
荀欢眉间浮现欢喜,上前拉住她的手:“我正有此意,原本想着过两日邀你去我府上,没想到今日就不得不邀请了。”
仙顾似是很不好意思,微微垂着头,腮畔微红。
美人害羞的模样,真是让人喜欢,荀欢忽然恨起自己不是个男儿身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一楼的乐音飘到二楼,荀欢心中向往,很快便告辞了。
慢吞吞地下了楼往雅间走,下到二楼的时候人声鼎沸,她迫不及待地趴在栏杆上往下望。
一楼正中央的水池里已经没有了妙龄女郎,如今流水潺潺,和着郎君们轻缓厚重的吟唱,竟也有些像世外桃源。
荀欢听得入了迷,还能分出几分神想,仙顾说的果然不错,今日的郎君都是阳刚的,连奏乐都是磅礴古朴的,又有些缠绵悱恻,似是在讲战场上的爱情,如泣如诉。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假装栏杆变成了琴弦,一只手和着调子慢慢地弹着。
一曲听罢,她还有些慨叹,没想到稍稍扭脸便瞧见常鹤的脸。
她眨眨眼,眸中的水雾还未散去,满室芳华尽在她眸中。
“你怎么出来了,”她歪头看他,笑的乖乖巧巧的,“你也喜欢男人么?”
只是说出的话没那么乖巧。
他敛去眼中的情绪,尽量平和地回答:“公主出来的太久,我不放心。”
荀欢懒散地哦了一声,往下瞅了一眼,第二场还未开始,她回了屋,又连忙推开窗,一楼的景致尽收眼底。
何长暄见她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美郎君的模样,一时没有多言。在第二场马上开始的间隙才开口:“公主,赵郎君送来的贺礼怎么处置?”
荀欢懵懂回头,不在意地摆手:“你打开看看,告诉我一声就成,别扰了我的兴致。”
说完她便继续欣赏起楼下的郎君了,没想到第二场居然是剑舞。
六位身姿挺拔的郎君提着长剑,飒然站在正中央,随着铿锵鼓声缓缓舞动,使的招式不一,却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荀欢看呆了,忍不住起身趴在窗台上。
还是宫外好,在宫里都是些吴侬软语莺歌燕舞,别说舞剑了,连利器都带不进去,唱的那几出都没什么新意,荀欢听了十几年,早就厌烦了。
如今出了宫,她终于知道外面有多好。
目不转睛地看完了,荀欢还有些意犹未尽,想到自己身边的常鹤,整日长剑不离手,便迫不及待地转身问:“常鹤常鹤,你会舞剑么?”
何长暄摇头。
荀欢失望道:“那我把楼下的郎君买回来好了,让他们教你舞剑。”
“……”何长暄顿了下,“都买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教我?”
是哦!荀欢一拍脑袋,她是傻了不成,都把人买回来了,直接看现成的不就好了?
她兴冲冲地起身催促他:“那你快去买一个,多少银子我都出得起!”
何长暄头疼地揉揉眉心,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荀欢也终于想起来,今日能来平康坊已是让步,她再得寸进尺,一会儿阿兄和阿娘就该来教训她了。
她失望地垂首,恹恹地转了话题:“赵承简送了什么,拿来我瞧瞧。”
何长暄敛眉把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精心包裹着的簪子,顿了好一会儿才捧到荀欢面前。
是一根月牙形的银簪,月牙的尖尖上缀着流苏,瞧着平平无奇,再细看,便会发现流苏上嵌着几颗星星,众星捧月之意。
很简单的样式,又很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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