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转头,只是道:“当年我染的褐色。”
安德森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你倒是深情。”
拉塞尔没接话,反而问:“不抓我吗?问问他们的大本营之类的。”
安德森反笑:“你会让我们抓到?”
拉塞尔这才看了他一眼,“不会。”咬破嘴里的药,立刻便能死了。
一把黑色的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周围的警察顿时警惕,拉塞尔只是将枪对准了自己,随即又扔掉,不知哪里取出的水果刀,一点点刺入心脏。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道穿着粉色裙子的身影,他唇角弯起,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姐姐,你来接我了吗?”
*
拉塞尔想过很多次,如果回到十一岁那年,他没有选择离开会怎么样?她会不会一直收留他?他会不会给她带来灾难?
他的人生好像始终是个无解的难题,从出生起就注定要经历灾难。他甚至想,是否他上辈子十恶不赦,所以此生要经历种种痛苦?
但这辈子犯了这么多罪,下辈子岂不是还要经历痛苦?
这么多年来,他经历过数不清的生死片刻,幸运的是,都坚持过来了,而他坚持下来的原因,一直都是那一束光芒,那道温暖过他人生的光芒。
现在,他的光消失了,他没有坚持的意义了。活着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啊。
视线渐渐模糊,疼痛似乎渐渐远去。
终于,结束了呢。
安德森沉默的看着,走上前,低头看那双睁开着的蓝色眼眸。
你看到了谁吗?
真是又蠢又可悲。
他抬手,轻轻将那双眼睛合上。
“长官,尸体怎么办?”
安德森叹了口气,“不用管了,放着吧。”
城堡再次恢复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狼嚎叫的声音。
第122章 豪门病弱大小姐
楚厘睁开眼时, 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病房干净的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她几乎立刻感觉到了胸口一阵窒闷, 一口气似乎只能吸进二分之一,费力的呼吸牵动胸口传来丝丝刺疼,如有一根根针一下又一下的刺进皮肤里。
没有很疼,却难受的浑身都不舒服。
楚厘蹙眉捂住胸口,这是心脏病?
“剧本传输中……”
楚厘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 眼睛轻眯了一下。这个剧本倒是挺特别。
邢阑?(xíng)
正想着,门发出一声轻响。
逆着光, 一身西装干净整洁,领带系的一丝不苟, 头发梳理整齐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光线模糊了他的面容,楚厘只看到金丝边眼镜闪着光, 玻璃镜片折射的光线强烈的晃眼。
一如这个人, 存在感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楚厘心道, 要开始了。
她瞬间进入状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 似乎被抽空了思维。
男人几步走近,在病床前停下。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阳光, 带来一片阴影将她笼罩。
楚厘眼睛动了一下,双手撑着床费力的坐起,苍白的唇蠕动:“邢阑……”
“我爸妈呢?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眼睛瞬间湿了,身体轻轻颤抖起来, 苍白的脸颊因为愤怒染上了一片薄红。情绪一激动, 胸口的滞闷让她顿时喘不过起来, 伏在床上大口喘气。
站在床边的男人面色平静看着,随即弯腰拿起床头的呼吸机,手扣在她脑后,手指插进了她发间,一点都不温柔的拽着让她被迫抬起头,随即扣上氧气罩。
新鲜空气涌入鼻子,楚厘大口呼吸了几口,终于好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到近乎透明。
她身体发软,几乎提不上力气,但还是绷着用力挥开他拿着呼吸机的手。手臂摆动牵扯了头发,后脑勺那只没有温度的手扯的她头皮一阵生疼。
邢阑放开手,将呼吸机又挂起。
楚厘逼退眼里的水雾仰起头。那双眼睛漆黑如幽暗古井,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从小就学会了克制情绪的剧烈波动,此刻仍克制不住身体颤抖,手指紧紧扯着被子。
“我爸妈呢?”
那双眼睛依旧没一丝波动,与以往截然不同,陌生的似乎这不是她共度了将近三年的丈夫。以前她骄傲他只对她温柔,对别人都很冷淡,现在这份冷淡面对着她,甚至更无情。
邢阑终于露出了进病房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他随意摘掉眼镜丢到一边,蹲下身朝着她笑,只是那笑森然阴晦。
“你晕过去之前不是看到了吗?”轻飘飘的语气,徒然带来一阵寒意。
“他们现在都在监狱呢。”邢阑说完,突然大笑起来,笑的趴在床边,毫不掩饰的笑声疯狂的让人无端的害怕。
楚厘脸色愈发惨白,眼里燃起怒火与恨意。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家?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爸妈对你不好吗?”她越说情绪越激动。
胸口又开始疼,五脏六腑似乎错位了,每一处都难受,她额头渗出冷汗,强忍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邢阑笑声突兀的消失,隔了几秒抬起头来,微仰着头看她,被刚刚的动作弄乱垂下来的发丝显得他没那么冷漠,却莫名更让人害怕。
他明明是以仰视的姿态,却像那个俯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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