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映澄拽了下他的袖口,有些嗲里嗲气:“饿了,我要吃烧烤。”
江樾眉头几不可查跳动了下,“快十一点了。”
京州市的大学,基本上都是在十一点关寝室门。
“不是有你吗?”
童映澄觉得这人真是假正经,明知道快到门禁时间,可他也没拒绝她,不是吗?
她伸手去抓他的右手,“走快点啦。”
不远处就有一个烧烤摊,炸串混合着香料的味道飘散在夜风里,勾得童映澄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江樾手握成拳,似是坚不可摧。
她被激起好胜心,一边往前走,一边用手指试图一点一点将那屏障破开。
想进入他的世界,想让他缴械投降。
少年的手掌比她的要大上许多,手心温热。童映澄慢慢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的一刻,她能感觉到身旁的人瞬间僵硬了许多。
她侧过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樾清晰流畅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没有感情的一截枯木。
可童映澄就是知道,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波澜不惊。
她有些恶趣味地用拇指指甲故意去蹭刮江樾的掌心,果不其然看到他的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感觉到江樾想甩开,她就握得更紧。只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少年已是面红耳赤,额上沁出一层薄汗,乌黑的瞳仁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是刚跑完三千米。
烧烤摊老板看见两人走近,扯着嗓子招呼着:“帅哥靓女随便坐,那边有空位。”
“老板,有脑花没有?”
听见这话,老板笑眯眯点头:“那必须有啊,咱们家的招牌就是烤脑花。”
“那给我来一份脑花,”童映澄低着头扫了眼小推车上的菜品,用另一只手指了其中几样:“还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来五串,变态辣,再来两瓶啤酒。”
老板捏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一角擦了擦汗,“美女,你对象怕是吃不得辣呢,确定要变态辣?”
余光中,江樾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在不高兴被以为是她的对象,还是在不高兴被烧烤摊老板看轻。
童映澄装作迟疑的模样,晃了晃牵着江樾的那只手,“老公,你说呢?”
被她用这种甜腻的声音这么喊,他果然被噎住,耳根子红得几欲滴血。
“就变态辣吧,啤酒要冰的。”
本来就只是为了逗一逗他,没想过要他回答。自顾自说完这话,童映澄拉着还在失神状态的少年去找位置。
她松开手,在凳子上坐下时,江樾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平日里凌厉淡漠的眉眼中阴冷都散了不少,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像懵懂无知的小孩。
有那么一秒,童映澄心口处变得柔软,甚至有些犹豫,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江樾分明是什么都不懂,对男女感情一无所知的状态。
但也只是一秒,她立马甩掉了刚刚的想法。
脚后跟疼得厉害,火辣辣的,她弯下腰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看了眼,整块皮都被蹭掉,血肉模糊。
她轻轻“嘶”了一声,从桌上抽了张餐巾纸折成小方块垫到伤口和鞋子相贴的部位。
再抬头时,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凛冽深沉的凤眼。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童映澄唇角弯弯翘起,“姐姐好看吗?”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渐深,却不染一丝情/欲,认真而专注。
“来喽!等久了吧,不好意思。”
老板把餐盘端了上来,冰镇过的两瓶啤酒放到桌面,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拆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童映澄迫不及待端起那一份烤脑花,连指腹被烫了一下都浑然不觉。
吃到一半,她才想起身旁还有人,偏过头去看江樾,他坐得端正,与这吵闹的场合格格不入。
见他连筷子都没动,童映澄问道:“你怎么不吃?”
“……不饿。”
她低头继续对付起手里那串烤鱿鱼,心不在焉“哦”了一声。
烤串上沾的香料刚入口并不让人觉得辣,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舌尖上开始发烫发热,那种灼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啊!”
童映澄像小狗一般吐着舌头哈气,眼眶被呛出了泪花,看着可怜兮兮的。
“江樾,你快给我开呀!”她又拿起一串烤鸡胗,嘴里不忘催促着。
少年迟疑了下,慢吞吞拿起起瓶器,先打开了其中一瓶啤酒。
“一起开了。”童映澄嘴巴里咀嚼着,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他撩起眼皮,嗓音很哑,如同金属的质感:“我不喝。”
童映澄白了他一眼,仰着头灌了大半瓶酒,苦涩的酒味冲淡了舌尖的辣,热气和酒气混合,将小脸蒸得泛红。
扯了扯嘴角,她嗤了一声,“谁说给你喝了?”
第11章
童映澄爱喝酒,这个毛病还得从谢沅说起。
谢沅这孩子开窍早,失恋也比其他孩子来得早。14岁那年,她就已经春心萌动,喜欢上了梧桐街上最落拓不羁的少年。
少女熬夜写完了一封长达三千字的情书,字里行间都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可惜人家看都不看,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
“哥哥喜欢的是女人,不是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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