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门匆忙,带的银钱少,江蓠并未像往日一般去楼上雅间,而是随意在三楼一窗边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点了一桌子酒菜,很快菜上齐,江蓠便痛快的大快朵颐。酒楼里,再没有教习嬷嬷去管着她,她终于能好好的吃一顿饭了。
“你们听说了吗?”
江蓠这厢正开心的吃着酒肉,她隔壁的一桌人却忽然热闹了起来,她竖起耳朵一听,发现他们正在谈论的事情同她有关。
“听说征东大将军,要替那从云州接回来的二女儿办一个认亲宴,也不知道这认亲宴能不能办得起来。”隔壁桌一嗓音浑厚的男子笑着说道。
闻言,江蓠微顿。
这认亲宴长公主倒是同她说过,长公主让教习嬷嬷教她礼仪,多半也是为认亲宴做准备。但这人却说认亲宴可能办不起来,这又是什么缘由?
疑惑着,又听见那人说,“若是单纯的认亲宴还好,以江家的权势,自然会办得热热闹闹的。但如今这认亲宴明面上是认亲宴,实际上却是要给江二小姐的说亲宴,那想去参加的人便可能要斟酌一二了。”
闻得此言,江蓠不屑一笑,一口喝下自己面前的酒。
她当什么事儿,原来只是她把都城的人吓着了的事儿啊。这就是她想要的啊。想来,如今都城人人都知晓她江蓠的大名了,如此,她特意做的那些败坏自己名声的事情也算没有白费。
清者自清,败坏自己名称是假,膈应江家人是真。
管它什么认亲宴还是说亲宴,她都无所谓,但若是能在宴会上再做些让将家人跳脚的事儿就好了。
江蓠微微得意的继续喝酒吃肉,这时她忽然想到半月前在沈府放的那场大火。
若是都城的人知道那场大火也是她放的,那会不会更有意思?
只是可惜了……
沈君玉竟然未同别人说那场大火是她放的。
看来她还是有些小看沈君玉的肚量了。
还是忍不住微微遗憾。她那晚闹了那么大动静,除了报复沈君玉之外,其实更是想“一战成名”,让都城都知道江府有一个胡作非为的女儿,然后丢尽江家颜面,但谁能想到沈君玉却提都不提她的名字。
虽然她事后也有些害怕牵连到周明宇和那些烟花店铺,希望沈君玉不会报复她才好。
但沈君玉最后真的甘愿吃哑巴亏,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她却又有一种白忙活了一场的感觉,唉……
正想着,又听见隔壁桌的那男子说话,“……那位二小姐是个胡闹惹事的,一来到都城,每日便只流连于风月场所,是青楼赌坊的常客,划拳喝酒打人、放火更是常事。试想,谁会想娶这样的女子做媳妇呢?”
闻言,江蓠又是不屑一笑,又继续喝自己的酒。
真是想不通,为何都城有这么多这种爱嚼舌根子的闲人。
她江蓠如何同他们又有什么干系?
啧!
那么一堆男子,聚在一起,不提为国建功立业,却爱说些闲话。江蓠很是看不上隔壁桌那些男子,但想到他们为自己传了不少闲话,便按下了心中的微微不快,没有再去刻意听他们的话,只自己喝酒。 。。。。。
沈府。
沈君玉这厢正在竹笛院的书房里写着字。
冬雪在一旁为沈君玉安安静静的研磨,目光时不时的看着他笔下的字。
等沈君玉将长篇的《静心经》完成,冬雪瞧着沈君玉的字,还是忍不住称赞,“公子的字,依婢子看就唤君子字好了,这般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又不失潇洒凛然,让人一看就想起那一身正气又风度翩翩的君子!”
“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多话了?跟夏荷似的,整日叨叨个不停。”沈君玉轻声说道。目光仍停留在纸上,头也不抬,清冷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冬雪的夸赞而有任何的变化。
“婢子说的是实话。”冬雪笑道,“公子的字最好了!”
正说着话,景行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高兴,“公子,云梦公主命人送来了镇宅的玉石麒麟。”说着便走向沈君玉,在他面前打开放玉石麒麟的盒子。
沈君玉微微抬头,一个洁**致的玉石麒麟便跃然映入眼帘,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先收起来吧。”沈君玉有些淡然,看了那洁白麒麟一眼,目光又落到了面前的宣纸上。也许是因为才写了一副《静心经》的缘故,他情绪依然平和,景行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情绪起伏。
景行微微垂眸,似有遗憾,看着沈君玉嗫嚅,“公子,南院被火烧的地方修得差不多了,我们用着它镇院不正好吗?”景行今日听了风水先生说的话,也觉得上次的大火是因为公子不太重视风水的缘故。
“先给我。”冬雪瞧了沈君玉一眼,而后从景行手中接过盒子,“公主送的东西,自然是要珍藏起来……”
“出去!”
冬雪话未说完,便被沈君玉冷声打断。冬雪同景行对望一眼,暗吐舌头。
“公子又怎么了?”景行以疑惑的眼神问冬雪。
冬雪摇摇头,抱着盒子,拉着景行,便走出了书房。
“那玉石麒麟我看着真的挺好的,放在我们院中多好啊。”两人走出书房,景行还是微微遗憾,“公子为何就那般不高兴?”
冬雪又摇摇头,轻叹一口气,“公子马上就同别人议亲了,公主现下送东西来,你说公子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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