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精通留白的艺术,大约是被主系统恐吓多了……
何清榆不情不愿闭上眼睛,身体从雁秦枝身边“腾”地消失不见踪影。
雁秦枝睡梦中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老小区的房子里,她站在莲蓬头下,洗去一身的脏污泥巴。
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能够使用良好的莲蓬头,热水接触到冰凉肌肤的一刹那,带来那浑身的酥麻感。
好像被热水全部拥抱,被温柔对待,过去岁月的痛苦被瞬间抹平。
逐渐的,热水变成了一具躯体,何书雪从身后拥抱她,代替了热水来传递温暖,捂热那颗心。
“书雪……”雁秦枝心脏悸动,猛然转过身,要去拥抱她,那个人却瞬间消失。
狭窄温馨的浴室瞬间被黑暗笼罩,四周全是悬崖峭壁,雁秦枝在睡梦中孤零零一个站在山峰上。
“书雪!”
“何书雪!”
雁秦枝全身被冷汗浸湿,酒店外头是猫头鹰的尖叫声,她眼睛突然睁开坐着在床上。
身边,没人。
猫头鹰振翅高飞,只留下空旷的拍打翅膀的沉闷声。
雁秦枝发了疯一样在酒店里面寻找,从顶楼到最下层的停车场全部没有放过。
她甚至以为是雁梓鹭做蠢事,她一脚踢开门,把尚在睡梦当中的妹妹拎起来——
“你把何书雪关到哪里去了?!”雁秦枝一只手扼住雁梓鹭的喉咙,把她从床上扔下去。
“我不知道!我刚和警局的人分开,我什么都没有做——”
雁梓鹭被欺负到极致发出尖叫声,隔壁的同学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尖叫一声,把人扶起来。
“雁秦枝你脑子有病吗?我绑你的女朋友干什么。”
雁梓鹭压抑不住哭泣声,她只是想要安安稳稳的未来不被任何人牵制,却做任何事都被这个姐姐给打断。
她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一阵委屈涌上心,嘶哑地大哭出声。
她喉咙立刻浮现出一片青紫色,腹部因为被雨伞撞击而直不起腰。
雁嵩作为一个反派,可以说是非常委屈了。
半真半假地抱住同学,哭的撕心裂肺。
雁秦枝站在原地,四周的喧闹声和她相隔了一面磨砂玻璃,看不真切,听不真切。
唯有现实敲打心脏,何书雪又不见了。
这次不是雁秦枝韬光养晦,不去找她,而是何书雪主动消失在她的世界。
雁秦枝沉默地回到房间,一遍一遍机械动作一样按下通话键。
不出意料,电话那头再也没有接听过。
雁秦枝的指尖还残留着何书雪的体温……
……
何清榆再次睁开眼睛,站在一处低矮的平房,身上也不再是光鲜亮丽的职业服装。
系统:“快进到三年之后,大魔王从国外归来,进入到公司实习,被父亲委以重任。”
何清榆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低头一看,身上只有几件破布。
系统安慰:“虽然你身上破,但是对面的大楼都是大魔王的。”
何清榆:谢谢,有被安慰到。
系统继续介绍:“托管你身体的程序出现bug,何书雪卖掉了曾经办的火热的教学机构,把钱全部捐给落后山区,建立希望小学。”
何清榆坐在台阶上,从兜里掏出一个冻的僵硬的馒头。
“啊,这……”这离谱!连吃饭钱都不留的吗?
系统继续解释,“山区的儿童因为父母的阻拦不去上学,早早的进城打工,何书雪为了阻止这事的发生,主动出钱资助儿童。”
何清榆:“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二块五。”
几个硬币在嘲讽她。
托管身体的程序格局过于大,何清榆啧啧称奇。
系统:“你爱孩子胜过爱自己,所以就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了。”
外头开始无声下雪,马路的对面是七十多层高的大厦灯火通明,出入来往的全是衣着光鲜亮丽的白领阶层。
面前马路宽阔,车流不息,何书雪落魄的身影坐在台阶上格外渺小。
很快面条店的老板注意到,声音尖细恶劣,“快走!我还怎么做生意!?”
面条店老板竖起一个拖把,毫不留情地赶走何书雪。
何清榆:“……”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站在原地没一会儿,脸已经被冻得通红,嘴唇干裂出血,两只手摩擦却也没有热量。
系统:“友情提醒,生命量只剩下两个小时。”
北方寒风刺骨,何书雪身上只有秋季穿的大衣,看料子是好牌子,但是无法抵御零下十几度的漫长冬季。
但是此刻比冻死还要恐怖的是,何清榆需要找一个理由来解释当晚的不告而别。
系统:“你骚话多,随口应付得了。”
反正在宿主面前,大魔王始终处在降智状态。
何清榆:……
系统看何清榆站在大楼总部前犹豫不敢上前,给她查看这三年内的上帝视角录像。
何清榆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瑟瑟发抖,周边路人纷纷侧目,低声留下一句“神经病”
系统看惯了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不由分说的把一个巨大的文件传输到她脑子里。
经过一夜的疯狂寻找,雁秦枝最终在清晨来临之际,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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