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兰拆了第一封,顿时露出笑容。
“德·莫尔塞夫伯爵家举办舞会,指定我们作为唯一的食材供应商。”
这令罗兰的心情太好了。
在蒙莱里和在巴黎的蔬菜种植园的出产越来越多,越来越稳定,在巴黎中央市场的摊位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蒙莱里”的名气已经很响,而食材行甚至已经与巴黎每一户高门大户建立了直接的联系。
食材行甚至能够直接将应季的菜品清单和建议的菜谱递给那些名门贵妇们,由贵妇们定夺之后交给厨房,厨房自然会向食材行采购。
德·莫尔塞夫伯爵夫人也已经勾选了菜品清单,确定她家舞会上的各种果蔬都会直接向食材行采购,并且会预订大量的鲜花,用于装饰舞会的场地。
“希望阿尔贝的舞会能够大获成功。”
罗兰真诚地表达愿望——这样她的产业生意一定会更好。
她又拆了一封,脸色却沉了下来。
路易丝连忙问:“怎么了?”
“是剧团经理的来信——昨天唐娜的事……有点儿令人不爽。”
路易丝睁圆了眼,她能从罗兰的表情里体会到明显的不悦。
——这是剧团经理赫克托来信,简单报告了唐娜事件的处理结果。
他们已经将绑架唐娜的工人交给了巴黎的警察,并且录得了那人的口供。
赫克托面见检察官,要求对指使行凶的安茹侯爵提起公诉。
谁知检察官得到了口供,确认行凶者将被羁押,但是不会对安茹侯爵有任何行动。
赫克托向检察官提出了疑问,检察官却建议他稍安勿躁。
“等到安茹侯爵的政敌上台时你再来吧,到时候你这桩案子一定会非常有用的。”
检察官如此回答剧团经理。
剧团经理如实转述给罗兰。
罗兰:没想到这个位面的司法系统如此崩坏。
代表公正与正义的法律完全沦为争权夺势的工具。
罗兰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写回信给剧团经理,嘱咐他,尽快排查剧院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如果不是剧团知根知底的老员工,就留个心眼,要求他们提供可靠的亲属担保或者金钱担保。此外再做好一切安保措施。
好在《魔笛》公演之后,剧团和唐娜小姐的名气已经再次打响,安茹侯爵现在已经无法再撼动唐娜在歌唱界的地位。
昨晚的事,也多少能够给安茹侯爵提个醒——他也是有政敌的,这种事做的越多,就会有越多的把柄落在政敌手里。
——希望他不会再轻举妄动。
罗兰心里很不舒服:不能使用法律约束,只能依靠对方自觉……实在太令人不放心了。
“检察官?”
罗兰忽然想起了她的朋友瓦朗蒂娜的父亲,德·维勒福先生,那位也是检察官。
她看了看赫克托的信,信上写的并不是德·维勒福这个姓氏。
早先她曾听母亲说起过,德·维勒福先生是一个严苛到可怕的检察官,司法界最正直的人。
瓦朗蒂娜的父亲,究竟是这个无序司法界里的异类,还是同流合污,但表面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
这样揣测朋友的家人似乎不太好。罗兰给剧团经理回过信以后,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但是她在德·莫尔塞夫伯爵夫人的夏季舞会那一天,见到了传说中可怕的检察官。
这天在夏季常见的雷雨中开始。
好在罗兰忠心的员工们凌晨五点就开始采收各种各样的蔬菜与瓜果,在雷雨降落之前,要送到德·莫尔塞夫府上的食材就都准备好了,新鲜地、水灵灵地躺在篮筐里。
德·莫尔塞夫家的厨娘签收的时候非常满意,并且表示会把食材行推荐给她认识的其他几家贵夫人家里。
除了蔬菜与挂果之外,食材行还“跨界”,给德·莫尔塞夫府上送去了很多鲜花——不仅有用来插瓶的鲜切花,还有不少盆栽。
茉莉花、栀子花、铁线莲……那些能够在闷热夏日里释放幽香,减少人们烦闷情绪的花朵,都盛放在精美的瓷盆中,被送到即将举办舞会的大宅院里——它们是被“租用”的,第二天还能回收。
巴黎人在这些小生意上一向很精明。
罗兰由母亲陪伴着来到德·莫尔塞夫伯爵府邸,很欣慰地见到了食材行辛苦劳作的“成果”,被盛在精美的碗碟中,用最高规格的餐桌礼仪送上来。
鲜花随处可见——她刚刚在伯爵府中站定脚,一左一右两枚玫瑰就递到了她面前。
一枚来自安德烈亚,一枚来自阿尔贝。
因为有与安德烈亚“恋爱禁止”的前提,罗兰接受了阿尔贝的那一枝,同时冷淡地横了安德烈亚一眼。
金发的年轻人却举着手中的玫瑰,送到口边,作势轻轻一吻。
“……”
罗兰不得不承认,若论起撩拨美人,安德烈亚确实比阿尔贝强多了。
所以她随阿尔贝走开,并且要求阿尔贝替她指点一下赴宴的宾客——多半是德·莫尔塞夫伯爵的同僚和朋友,因此阿尔贝指点起来,毫无趣味可言。
“可惜我的朋友弗朗兹·德·埃皮奈没能及时赶到巴黎来。”
“要是他能早动身几天,就能赶上今天的舞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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