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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如果您想回去看看,我带您回去。”
    蒋玉涵摇了摇头,“不回了,有什么可回的?”
    厉泽深说是来陪伴蒋玉涵的,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沉默。
    蒋玉涵见着儿子这样,轻轻叹了一口气,“小洲,妈清醒的时间不多,记忆也越来越不好,很多时候,有些话想跟你说,后来却总是忘记了。”
    “您说,我听着。”
    “儿子,好好过日子吧,别恨厉家的行么?”
    厉泽深沉默不语。
    蒋玉涵轻叹了一口气,“你父亲……”
    “别提他!”厉泽深立刻拒绝交流这个话题。
    蒋玉涵无奈,轻轻拍了拍厉泽深的手背,如同母亲在安抚发脾气的孩子,温柔地笑了笑,大约因为疲劳了,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气力不足,“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想法,妈妈这辈子,就是一个平常懦弱的女人,你父亲,他再不好,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人,厉家再不好,你也是厉家的孩子。”
    见厉泽深没有打断自己,蒋玉涵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小洲,别恨了,这些年,妈妈很少有清醒的时候跟你说这些,妈妈也知道,自己发兵的时候,可能会伤害你,说一些让你难过的话,也可能让你,因此更很厉家。但是小洲,人啊,带着仇恨生活太累了,妈妈的精神不受控制,并不代表我恨什么,那只是留在心里的不甘罢了,人心不要太执着于一物、一事,也不要让自己走到死胡同里去,否则,那就像张满了的弓,有一天会被崩坏,妈妈别的不求,只想你好好的,娶妻生子,有一个家,好好生活。”
    第163章 年夜饭,知知发飙,怒骂乔舒燕
    蒋玉涵需要休息,厉泽深并不能陪她太久,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走出疗养院,原本清朗的天气,此刻已经变得阴沉,阳光也消失不见了。
    厉泽深抬头望天,轻叹了一口气。
    不恨厉家?
    能不恨么?
    这个世界上,除了蒋玉涵之外,所剩的,能让他留恋和在乎的已经不多。
    少时的一点记忆,经过淡忘,在多年的麻木生活之后,乍然出现,多了一点新鲜感。
    小时候,因为只有母亲在身边,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他是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长大的。小时候也没有什么朋友,刚上学的时候,也没什么人跟他一起玩,记忆里最清晰的,是一个小女孩在所有人都不理他的时候,坐在他身边,问他为什么不去玩,或者,每次来上学,都将书包里的棒棒糖分给他一根。
    那时候,他不叫厉泽深,他还叫蒋洲。
    他们做了一年的同桌,有个小女孩,也对他笑了一年。
    那个小女孩,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取自“南风知意我,吹梦到西洲”,那是他背得最快的一句诗。
    他曾经庆幸,自己的名字,有一个字,也是出自这句诗句。
    而他的名字,变成了厉泽深。
    但再也没有一个人,那样对他笑。
    那些记忆,原本都随着年岁,慢慢淡去了。
    直到郁知意再次出现在帝京,出现在他的面前。
    蒋玉涵的病,让他恨厉家,也无能为力,这些年过得麻木不已,而郁知意的出现,让他觉得,麻木的生活,终于起了些波澜,除了蒋玉涵之外,还有一个,他想抓在手里的东西。
    蒋玉涵发病的时候,会不记得他。
    而如今,郁知意的记忆,也没有记得住一个叫做蒋洲的人。
    所有的记忆,只有他一个人,时时刻刻记得清清楚楚。
    那种感觉,叫做绝望么,也许不算,当年被带回厉家,无法跟蒋玉涵见面的时候,那才叫绝望。
    妈本来不该这样的,郁知意的笑,也应该属于他。
    可一切,都在背道而驰。
    妈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世上再好的药,他有再大的能力,也无法挽回。
    而郁知意也不是他的。
    有时候,厉泽深想,生活了无趣,因为郁知意,跟霍纪寒相争的时候,也变得有趣多了。
    至少,还有一个东西,是他可以去伸手抓取的。
    可今天,蒋玉涵说,让他好好的,好好生活,娶妻生子,过得轻松一点。
    他不知道什么才是轻松一点。
    不恨厉家?
    怎么好好过日子?
    他不知道行不行,反正他没什么兴趣。
    他觉得,自己没什么执念,更没有蒋玉涵说的走进什么死胡同,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
    大年三十,按照霍家的惯例,霍纪寒是要回去吃年夜饭的。
    如今他已和郁知意结婚,自然是要带郁知意回去。
    这不是一顿简单的年夜饭,他将郁知意带回霍家,便意味着郁知意是霍家的女主人,地位与他等同,虽然霍纪寒本身并不屑于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但是,他不会让霍家的人,轻视郁知意。
    当天下午,两人便回霍家老宅了。
    霍家旁支多,霍纪寒回去的时候,许多人已经回来了。
    看到霍纪寒回来,原本聚在一起说话的人,都不由得停了下来,目光全都看着进门的霍纪寒和被霍纪寒牵在手里的郁知意。
    集体沉默了好几秒钟,大家的目光,都放在霍纪寒身边的女人身上。
    最后还是一位比较年长的霍家长辈首先站起来,率先打破了诡异的沉默,笑道,“纪寒,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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