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廷玉仍旧是直挺挺跪着,他看起来完好无损,只是道袍袍角被烧掉了一块。杨裕齐就惨多了,他身上有四五道剑伤,道袍裂开几个大口子,里衣都被鲜血染红。
杨裕齐哭诉道:“师叔祖,弟子只是恰巧经过那里,就被简廷玉袭击了,这肯定是报复!您看,这都是他用灵剑砍的!”
周竹桢朝着志宁真人招手:“通知了纯柯道君没有?没有的话快去通知。”
纯柯道君很快赶到。
纯柯道君想打死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杨裕齐还在哭天抢地,周竹桢走到简廷玉面前,问:“怎么回事?”
“回道君,是此人在弟子返回住处的路上袭击弟子,弟子无奈,才出手自卫。”
简廷玉的声音很清晰,杨裕齐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骗人!”
“两种说法啊,那本君信谁好呢?”周竹桢手指点了点下巴,转向一旁的志宁真人。
“隐藏设备取下来没有?”
“回道君,已经派人去取,应该很快就到了。”
他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刑法堂服装的筑基修士匆匆走了进来,奉上一个储物袋。
杨裕齐懵了一下,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围绕了他,他背后瞬间冒出了冷汗。
“隐藏设备?”
“对啊。”周竹桢淡定道,“监控设备怎么可能都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呢?”.
第185章 阆台仙踪(66)
纯柯道君露出了不忍卒视的表情。
他不想承认这是他孙子。
周竹桢从储物袋里取出留影石。她采用了当年运营商伪装基站的方法, 把这些留影石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东西。例如檐下的灯笼、花坛里的树木、屋顶的吻兽等等,令人防不胜防。除非那一片区域都遭受了毁灭性打击, 否则总能拍到点什么的。
留影石上的伪装已经被剥离, 周竹桢取了一块编号为壹的,用灵力点开,一个熟悉而又嚣张的声音传了出来。
“简廷玉, 上次你害老子挨了四十警杖, 今天不打得你跪着求饶,老子就不姓杨!”
纯柯道君:“……”
还好, 这孙子胆小, 不敢辱骂宸元道君。
挨打就挨打吧, 他不想管了。
留影石上方投射出一幅画面,画面中的杨裕齐带着几个跟班, 把简廷玉堵在了巷子的拐角处。
“四十警杖都打不醒你。”简廷玉十分沉着, 丝毫没有惊慌之色,“枉费道君一片苦心。”
杨裕齐闻言大怒, 双手结印,数道烈焰直直朝着简廷玉袭去。简廷玉这一次没有忍让,他左手捏起剑诀,一柄寒光闪闪的灵剑已经出现在了右手。
单方面的碾压。
简廷玉倒是遵循了绝不比对方先出手的原则。杨裕齐每次朝他打出一道火焰,他就在杨裕齐身上划一道口子,杨裕齐受伤, 攻击更加杂乱无章, 以简廷玉的身手完全可以轻松避过——周竹桢严重怀疑那一片衣角是他故意让杨裕齐烧去的。
不过这孩子不错, 修为扎实,为人稳重,出手也有分寸。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若是下一届七洲盛会上表现良好,可以考虑收入门下培养。
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杨裕齐受了那四十警杖,显然是不服气的。他不敢埋怨周竹桢,只能拿简廷玉出气,鉴于上次被留影石拍下证据的经历,他特意在动手前用摄物诀小心翼翼地取下了所有固定在显眼处的留影石。
“这是第二次了。”周竹桢沉声道,“事先取下留影石,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斗殴了,这是有预谋的伤害。”
“师叔祖……”杨裕齐吓瘫了。
纯柯道君一道禁言术封住他的嘴,躬身行礼:“师姐按例处罚便是。”
周竹桢倒是没有直接判罚,而是看了纯柯一眼。纯柯在这一辈弟子中算是进阶元婴较早的,如今已经寿元过半。他外表看起来是三四十岁的中年模样,眼里微有疲惫之色。
丹峰侧殿长老辅助首座执事,药材采买,人员调度,丹药炼制和弟子教学,什么都要管,庶务较多,一般由没什么进阶希望的元婴修士担任。纯柯的儿子天赋不高,勉强堆上金丹,现在在门派外驻守,纯柯他自己又事务繁忙,自然对杨裕齐多有疏忽,平日关照,也只是给些灵石丹药了事,自然养成这一副纨绔样子。
杨裕齐平日行为不端,他并不是完全不知道,但他又舍不得责罚管束,毕竟是唯一的孙子。
“舐犊之情,人皆有之。”周竹桢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护得了他一时,难道还能护他一世?”
含光道尊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也没有说永远护着她,他的意思一直都非常明确,之所以保护她,是因为她还不够强,等她成长到炼虚,就是她接替问道门首座之位,庇护下一代弟子的时候了。
擂台上受伤痛不痛苦?服用净灵露痛不痛苦?以身抵挡天劫痛不痛苦?他全都清楚,而且自己也经历过。要求她去做,是因为这是每一个修真者成长所必经的历程。作为首座预备,对她的要求就必须更高。
“每天锦衣玉食,不需要教育培养,引导向上的,那是宠物,不是精英。”
纯柯道君几乎无地自容,他低声道:“是我管教不力,师姐教训得对。”
周竹桢看他是真的听进去了,微微点头:“按照门规,杨裕齐屡教不改,谋害同门,这是重罪,判罚十二打神鞭,师弟可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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