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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裳:“……”
    为何他无论对谁都犀利能言,唯独与自己说话,就这么一句一句地冒傻气呢?
    谢璞对云裳一口一个甜甜的“师兄”,心里同容裔是一个别扭,面上的笑意却仍是春风化雨:
    “裳儿小时候喜欢粘人,想来这些年文林兄对我家裳儿颇多费意了,在下替她谢过阁下。”
    云裳耳尖发红,这都多久远的事儿了,怎么当着人拿出来说?
    另两个男人眼锋却同时一侧:你,家,裳,儿?
    有琴颜:“小师妹最爱吃姑苏的云片糕,这回师兄特意为你带了许多,你上车来,车上还有许多学宫的师兄师姐们给你带的礼物。”
    谢璞:“裳儿从小嗜甜,可惜江南许多小吃味道都太寡淡,呵,都不知丫头这些年过得多委屈。正好甘露阁新出了几样糖霜脯子,裳儿同玉哥哥走,哥哥带你去吃。”
    容裔抖袍冷笑:“你们两个,为新太学那掌司祭酒之位去争且有日子,在这儿就算磨破嘴皮子,漫山黄鼠狼也当不了你们的裁官。”
    “——姑娘跟我回府喝药。”
    云裳茫然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后知后觉这三个男人不嫌事大地架起了一台戏。
    局面于是变得莫名,三人用看香饽饽的眼神一同盯住她,无声地询问:你跟谁走?
    这三人里一人韶华风流、白马牵缰,一人温润似玉、端居轩舆,另一人……算了,他一发疯能把那牵马的坐车的通通拿下,还是不提了。
    云裳低下头,只略想了一想心里定下的那件事,便不纠结了。她在心里对谢璞与师兄道了声抱歉,抬眸坦然道:
    “云裳在王府中还有一帖药未服下,太医之嘱,不敢不听。”
    没人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谢璞和有琴颜愣愣看着那马车行远,兴许都在琢磨:这一南一北的风水加在一起,怎么就败给个臭了名声的狼窝了呢?
    “鹬兄,机关算尽太聪明啊。”
    “蚌兄彼此彼此,京城回见。”
    连容裔都觉喜出望外,他前一刻还想着,将小花瓶硬扛回马车上不是不行,只是过后又要花心思去哄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将云裳扶上马车后他紧跟着坐上去,“你……”
    云裳不去看他亮得过分的眼睛,闭目截断道:“趁着我还没后悔,王爷您最好别开口。”
    若非为了查明心中的疑惑,她怎么舍得拂大师兄的颜面。
    既已一不做二不休,那么她一定要打探清楚,这位摄政王对她的殷勤里究竟藏着什么古怪。
    当晚,王府的清翡阁中传出一阵瓷器落地之声,付六一路哆嗦着跑到试霜殿,一见王爷的面扑通跪地,面如死灰:
    “王爷……华姑娘方才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头,姑娘她、她失忆了!”
    第35章 咱们今晚怎么睡呢?
    回来时还好生生的, 怎么转眼功夫便摔到头了?
    容裔听到付六的话后神情发怔,方寸之间甚至没反应过来,等胸中那口气憋到了头, 一口冰冷的空气霍然吸进肺里, 男人失笔打翻砚台,不顾袖管上的墨污飞步赶来清翡阁。
    碧纱槅里乱成一团, 打碎的花瓶碎片还在地上,韶白捧着姑娘的手噎噎啼哭。
    当时姑娘让她和窃蓝出去, 自己在屋里上药, 两个丫头习惯了姑娘爱美避人, 便如往常候在外头。
    谁想到屋里一声碎响, 二人赶进来便看见姑娘跌在地上,那多宝阁上的花瓶碎了一个, 姑娘的头上也多了个肿包。
    云裳额头上的是撞伤不是割伤,可想见她当先磕在多宝阁边角,带下了一个花瓶。窃蓝她们进来时云裳还倒着, 再唤醒,让起便起让坐便坐, 只是不认得人了。
    容裔听过来龙去脉, 眼前光景恍然与前世的情形重叠在一起, 薄唇刹那失了色。
    华年言犹在耳的托付化作一把石捶击在他心口窝, 容裔踩着锋利的瓷片走到云裳跟前。
    下午还活色生香的女子一双清眸失了魂魄, 脸色雪白到几近透明, 容裔想伸手碰一碰她, 指尖停在细软的绒毛边,没敢动。
    怕一伸手就碰化了她。
    “华云裳……你看我一眼,说句话。”
    华云裳眼珠没有转, 檀唇没有启,呆如木偶人。
    收回的手背青筋暴起,仅在顷刻间,男人眼里什么情绪都没了,玄衣笼罩的高颀身影宛如不近人情的神祗。
    “肃静,谁哭把谁扔出去。”他转头问跪在门口的付六:“安太医来了吗?”
    付六听见这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猝然想起七年前的那一天,血都凉了,“……已经速传了,就、就到。”
    菩萨佛祖保佑,这阁中上下仆婢十几口子的命,可全系在安老太医一人身上了!
    安太医正被一辆安了风火轮的的马车送来的时候,一把胡子都散了花。他进门便见下人跪了满地,而摄政王手臂虚环着那位华姑娘,并坐在莲帐之下,乍一见如同一对新婚燕尔的璧人。
    ——如果华姑娘没有安静得一动不动,而摄政王也能笑一笑的话。
    安太医只瞟了一眼那双黑得没边的瞳眸,就不敢再看了。
    听了大概发生的状况安太医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看诊。华云裳不懂伸手,胭脂唇轻抿,木着双眼望着一个虚无的焦点。
    容裔轻轻翻开她的手腕递出去,冰凉的指尖捻在滑腻的肌肤,贴在她耳边低喃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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