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不同,太多太多的女子处境都与你不同。有些人的脑筋都不是莫名其妙,简直二百五。”
“她们料定我虽然习武,却不敢当众动手,不能辱没傅家的名声。我才不在乎那些。懒得费口舌的时候,就直接上手了。这样的好处是一劳永逸,省得总有跳梁小丑找我的麻烦。”
思及此,傅晚渔就觉得,杜氏的脑筋就够二百五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她只是敲打一下,付氏怎么就联想到傅仲霖跟她搬弄是非了?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做。
杜氏见傅晚渔不语,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冷笑连连:“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那我们就去老夫人面前说个清楚,免得往后的日子里,总有人自以为是的讲我出嫁之前的是非。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闭嘴。”傅晚渔沉了声,语气凉凉的。她瞧着杜氏那张因着表情变得丑陋的面目,真有种效法原主给她一耳刮子的冲动。
“你怎么敢对我颐指气使?我……”杜氏对上傅晚渔泛着寒气的视线,余下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
对方那种眼神,森冷,是久居上位者对寻常人的居高临下,仿佛她只是一介草木,卑贱到了尘埃里。
也就是在这同时,那张足以让任何人惊艳的容颜的美,她不能再刻意忽略,让她自惭形秽。
傅晚渔有多美?
大抵是三年前,大周一竿子闲人评选出了八美人,居首位的是临颖公主,傅晚渔排在第二,其余六位都有争议,只有她们两个,是人们公认的。而傅晚渔之所以位列第二名,是因常有跋扈行径,有失涵养,至于容貌,绝对能与临颖公主平分秋色。
傅晚渔淡声道:“长房老夫人已经辞世。二老夫人的称谓,日后不要唤错。你唤她老夫人,她这般纵着,难不成都嫌她活得久了?见到她的时候,记得提醒她。
“傅家的家事,往前数二十年,没有我不知道的,不需要哪个亲人知会我。
“我之前提起那档子事儿,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把手伸到你房里的闲情,你也不要那么小家子气,到这时还跟傅家的人过不去。”
“那件事,你知我知而已,日后一码归一码。自然,你如果继续恶意揣测我的居心,我奉陪。
“不是冰清玉洁的底子,你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
杜氏惊愕地看着她,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这是个什么人?她知不知道,在内宅说话要留三分余地?
傅晚渔端了茶,“走吧。”
那两个字的语气,听在杜氏耳里,分明就是“滚吧”。她费了些时间,才踉跄着走出门去。
傅晚渔用食指关节蹭了蹭下巴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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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倾雪的生平,送到了顾岩陌案头。
这位才女的名字,顾岩陌自然不止一次听说过,知晓她是左都御史之女,而且隐约记得,人们提及她的时候,偶尔会提到临颖。
他以前所知的是,三年前,左都御史休妻,梁夫人带着女儿倾雪离开梁府,自此销声匿迹。
梁倾雪自毁容貌的事,闻所未闻。
顾岩陌拿起那张薄薄的纸,敛目阅读。
梁倾雪十二岁便以才情名动京城,常出入临颖公主府,二人应是手帕交;
三年前,梁夫人身患重病,梁倾雪为救母亲,去求许世长。
接下来的事,顾岩陌已经知晓,有些枝节,不难推测:梁夫人获救,梁倾雪却毁了容貌;梁夫人膝下无子,梁倾雪也无法嫁入相宜的门第,对家族而言,一点价值也无,甚至成了累赘。于是,梁御史休妻弃女。
三年前……那时他与临颖正在南疆沙场。倘若她在京城,那对母女必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难怪临颖生前那般厌恶许世长。
但在昨日之前的许世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烫手山芋:那个没有医德丧心病狂的做派,足以让人想杀之而后快,可是杀了他,那些罕见的病症,便再也没有人能医治。他要是死了,有人求医无门的话,定会怨恨除掉他的人。不为此,皇室就不会容着他,早派人把他灭了。
所以只能寻找他的软肋,像傅晚渔那般整治他。
只是,昨日傅晚渔对许世长起杀心的时候,正是提及梁倾雪的事情之后——两女子应该没有交集。
顾岩陌的疑惑也只有一刻。她做事本就颠三倒四没个章法,应该只是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宣泄自己险些身死的愤懑。
没别的可能。
顾岩陌摩挲着手中纸张,没看到那对母女的下落,手下还没查到。
斟酌片刻,他回了秫香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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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晚渔正在小书房,观摩原主惯用的一手行楷。很多事情,身体与心魂的惯性会有冲突,写字这回事尤其如此。她得尽快摸透真正的傅晚渔运笔布局的手法和小习惯,练出一般无二的字迹。幸好她还算擅长这种事,不需要多久就能办到。
顾岩陌走进来,她望过去,“有事?”
他颔首,“昨日你提及梁倾雪,可知她下落?作何打算?”越来越觉得,她办事顾头不顾尾——提起了就完了,也不安排日后如何。
傅晚渔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问这些做什么?”倾雪是她的手帕交,关他什么事儿?
“你不用管这些。”
傅晚渔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我要是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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