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顾岩陌道,“爹和二老太爷、二老夫人说了,他们倒很爽快,直接说把东院拨给你。长辈还在,我们自然不能那么做。”
晚渔这才心安,“回头请安时,我好好儿的。”
顾岩陌就笑。
这边的书房分成了里外两个,外面的用来会客,放在书架上的书籍,都是寻常可见的。内书房里的书架上,晚渔手里的大多数书籍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好。
“爹娘也给了你一些。”顾岩陌指着书架中居中的一层,“都是我年少时惦记过的。”
晚渔笑着握了他的手,“吃醋了?”
“吃醋有用么?转过头想想,打心底高兴。”妻子有父母帮着疼爱,亦是他的福。
“就该高兴,我的不就是你的?”她说。
“嗯,这话好听。”
因此事,两人一起去了二老太爷、二老夫人房里请安,由衷道谢。
二老太爷到底还有些不自在,因而说话时少。
二老夫人则是笑眯眯的,道:“该当的。委实是小事。”
小夫妻两个到如今,对这位行事果决明智的老人家已存了几分敬意,说话时便一直很是恭敬,道辞时,留下两样礼物。
给二老夫人的,是一座半尺来高的玉雕观音。给二老太爷的,则是一部手抄的名家制艺合集,市面上根本没有。
均是投其所好,两个人爱不释手。尤其二老太爷,笑呵呵地道:“不是东西的时候,恨不得把我气背过气去,懂事起来,真是比谁都乖顺。”
二老夫人横了他一眼,又笑。
晚渔那边,又给三老爷选了两幅前朝名家画作,亲自送到了他的书房。
三老爷看过,欣喜的道:“这可都是珍品,从哪儿找到的?”
晚渔笑道:“有一阵子了。我留着是暴殄天物,您保管着吧。”
三老爷忙道:“太贵重了。我时不时看看就行。”
“那怎么成。万一保管不当,被虫蛀了,您还不得罚我跪祠堂啊。”
三老爷哈哈地笑,“你这孩子。”
“就这么着吧。”晚渔笑着行礼道辞。
“有什么短缺的,只管跟我说。”三老爷和声叮嘱。
晚渔也不客气,“好,往后少不了烦爹爹的。”
三老爷瞧着她出门,唇角的笑容更加和蔼。这儿媳妇,越来越像自家闺女了。
晚渔也在想,公公婆婆越来越像自己的父母了。
转过天来,进入冬月。
顾岩陌自此开始当差。
晚渔和三夫人一起进宫,给皇后请安,回到家里,又一起去给二老夫人、二老太爷请安。
比之一个月前的氛围,大相径庭,今日根本就是和乐融融的一家人。
晚渔回到秫香斋,没多久,冯季常过来请她进宫,“德妃娘娘和六皇子想见您,皇上说是好事。”
她笑着应下,按品大妆,循例带着无病进宫。
三夫人回房之后,忙着给各房的下人发放例银,全然依照晚渔定的赏罚制度。犯大错的,一个都没有,尽心当差全无差错的管事,则有三个。
她因此眉开眼笑的,正高兴着,有小丫鬟来禀:“舅太太和表小姐来了。”
三夫人立时蹙了蹙眉,随即却道:“先请到暖阁奉茶。”随后仍然忙着手边的事,细致地交代下去,才去了暖阁。
甘太太和甘琳坐在暖如春日的暖阁之中,前者觉得被怠慢了,神色有些不悦,后者则是忐忑中有几分娇羞。
三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走进门来,笑吟吟地与甘太太见礼,“手边有些要紧的事,来迟了,嫂嫂勿怪。”
甘太太见对方满面春风,气派十足,不免有些惊讶,想到如今地位悬殊,忙堆起了笑容,“又不是外人,你也太客气了些。”
甘琳挂着甜美的笑容,上前来行礼,“侄女给姑姑请安。”
三夫人笑着说免礼,落座之后,留心打量了甘琳一番。
甘琳今年十八岁。三年前,甘家老太太病故,她的亲事还没着落,过了三年孝期,也便过了最适合议婚的年龄。
上次岩陌、晚渔成亲时,甘琳也来了,起初全然是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做派,离开时却心事重重。
是不是从那时起,这丫头就惦记上了岩陌?
倒不是三夫人捧自己的儿子,而是岩陌与仲霖一样,样貌过于出色了些。幸好都不是招摇的性子,寻常不在门第间的宴请露面,不然,不知要惹下多少烂桃花。
落座后,三夫人问道:“怎么突然来了京城?也没告诉我一声。”
甘太太道:“这次过来,是想常住,不少事情要打理。”
三夫人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甘太太见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主动道:“说起来,我和琳儿今日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嫂嫂说来听听。”
甘太太道:“在京城的宅子,到今日还没打理好,乱糟糟的。你哥哥说,我和琳儿不如来你这边叨扰一阵。”
三夫人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这样不妥。我不能答应。”
甘太太和甘琳本以为是一句话的事,得了直接的否定,笑容俱是僵了僵。
三夫人噙着笑,和声道:“你们是我的娘家人,来到京城,我自当尽心照应。
“若是你们一家都来顾家住,委实不成样子,我哥哥定是拉不下那个脸。可你们既然常住,却分出母女两个来顾家住着,别人会怎么想?是说我哥哥治家不严,还是说嫂嫂不分轻重?说你撇下夫君子嗣来顾家蹭吃蹭喝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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