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里,干嘛特意走到楼下去吃饭。苏答玑抓抓头发想。
一整天的车坐下来,莫邪也感到很是疲倦,吃过饭消化一下就洗洗睡了。
她睡的很沉,意识被一股力量拉入梦境
熟悉的宫殿,没有半分当初归来后看见的那样颓败荒凉,里面的人似乎不曾离开过,时光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富丽堂皇气派奢华,规律摆放装饰用的盆景鲜花怒放,娇艳欲滴,枝叶繁茂,看不见半点败黄,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的。高大的门敞开,笔直的柱子稳稳顶住屋梁,嵌在地面的石板很干净,雕栏玉砌,处处透着股精致,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落落大方,却不经意间弥漫一种违和,如薄薄的烟雾笼罩住思维。
太安静了,清冷不足以形容,静寂的没有一丁点儿声响,仿佛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被遗弃在这不为人知的角落。宫殿里流出一股微妙的冷风,阴森森的,门板催促似得晃动。
莫邪站在门前,黑色的眸子淡漠一片,不慌不忙神色自若,循着阴冷的风进入宫殿,熟门熟路走到寝宫前,大门自动打开,发出吱呀的一声,半透明的丝带从上面垂落,轻飘飘的。
一个身穿奢华宫服的少女安静的站在一面穿衣镜前,铜镜照得不是很清晰,什么都是发黄的。
将莫邪拉入梦境就是为了见面,少女转过身,一双眼睛十分渗人,炼狱的红,疯狂暴虐阴毒,放肆汹涌的负面能量还未吞噬掉理智,仅剩最后一点清明,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崩堤。
“这是孤和你第一这么面对面,以前都是用精神波交流。从镜子以外的地方看见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感觉真新鲜。”假装不知道弥娜找自己来的目的是什么,莫邪避重就轻的说,从容优雅,一面不动声色的端详眼前的人,妖异渗人的红色眼睛十分不详。
“将亵渎母后亡魂的罪人们杀死,可恨的盗墓者竟敢如此践踏瑟利塔皇室的尊严和骄傲,这是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饱含愤怒的话直奔主题,弥娜抑制不住怒气,一张清丽娇柔的小脸寒冰深结,没有半分暖意,红色的眼瞳更是突显出她的戾气。
“你说这件事……孤会给予盗墓贼最严厉的惩罚,只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钉魂针还没有完全拔出。你应该也能感觉到那种痛楚,以及力量缓慢流失的感觉,孤和你都处在被压制的状态。这个世界上,能人异士还是有很多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选择蛰伏并没有什么不对吧,刚苏醒就掀起腥风血雨又引来讨厌的家伙就太不吸取教训了。事情,要一件一件来。”莫邪勾勾唇,不知是敷衍找借口糊弄,还是真的这么想,
“借口!”清脆的声音毫不留情的驳回,弥娜冷冷的目光十分阴沉犀利,如有实质的视线似乎能刺痛人的脸皮,“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你根本就不重视母后!如果真的有心,即使元气未恢复又怎么样,使仆的存在难道是无意义的装饰!”
“没错,孤的确并不在意那具尸体。”莫邪干脆的承认。
过于干脆利落的一句让弥娜噎了一下,随即是愤怒,“那具尸体?你竟然用这样的词……你不乐意的话就让本宫动手,无礼的冒犯者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母后的陵墓岂容这些贱民猖狂!瑟利塔皇室的威严更不容许贱民践踏!!”
“孤拒绝。”莫邪毫不犹豫的说,清淡优雅的语气,空灵悦耳的声音,不紧不慢。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一张是愤怒到微微扭曲,怒火中烧,一张平静的波澜不惊,深幽的黑色眼睛不悲不喜,如凝固的死水激不起一点涟漪。
“为什么?!”弥娜愤怒不解。
莫邪不说话,安静的看着弥娜,黑色的眼眸映出她的身影,愤怒悲伤都如同电影投影出的画面,沉默的莫邪如同一个人偶,精致美丽却毫不真实,虚幻的没有生气。
“为什么不说话?”莫邪沉默的拒绝解释,让弥娜情绪更加激动,压抑的负面能量似暴风雨的海面波涛汹涌,一浪盖过一浪,漩涡将卷进去的东西都搅得粉碎。炼狱的红眸更加猩红,似乎某种粘稠的液体即将溢出,弥漫扩散的负面能量无孔不入见缝插针,勾出两人共同的阴暗回忆。
痛苦……不想死……
空气一点一点稀薄,渐渐无法呼吸,窒息的痛苦让肺都快爆炸,想要大口大口呼吸,想要缓解痛苦,无法忍耐!!
挣扎……不想死……
虚弱的身体挪动,纤细的手臂抬起,掌心触摸到冰冷的石棺,坚硬的让人绝望,挣扎的遍体鳞伤也无法撼动半分,如同蜉蝣撼大树,鼻间充斥自己的血味。
痛苦令怨恨发酵,慢慢死去的绝望滋生阴暗,最终酝酿出毁灭一切的疯狂,包括自己。
回忆戛然而止,莫邪稳稳心神,抬眸定眼一看,弥娜的身体缠绕黑色的雾气,似有若无十分不详和危险。
“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在理智和疯狂间挣扎,放出去了也是一个人间凶器,你留在这里好好清醒一下吧。”
“等等!”弥娜瞬间闪到莫邪面前,焦急的抓住她的手,“本宫不要一直待在这里,空荡荡的,孤零零的!”
“孤曾经在这种地方呆了十几年,而且那个时候孤还不会构造精神空间,只有一片黑暗。”莫邪嘲弄似得勾勾唇,抬手轻轻抚上弥娜的眼睛,“你若不为孤睁开双眼共享视觉,孤就什么都看不见。”手指移到耳朵,“若不共享听觉,孤就什么都听不见……”手放下,莫邪的眼神复杂而冰冷,“若切断一切共享连接,孤就如同一条永不见天日的可怜虫匍匐在黑暗中,看不见,听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焦躁没人感觉的到,痛苦没人知道,哭泣得不到怜悯,祈祷没人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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