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就崔尚功是皇后娘娘的人,有皇后娘娘罩着, 再加上崔尚功为人和善, 便是贵妃也不见得同崔尚功过不去,更不要说程玉酌了。
赵凛听着程玉酌的口气, 又思来想去,觉得她好像不是在尚功局的时候出的事,难道是刚进宫的两年?
“刚进宫做宫女之时,十分辛苦?”
程玉酌被赵凛这一通问,问得有些懵。
若是替身在此,应该不会这样问她,毕竟他对她的情况有些了解。
但是眼前这位问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想要探一探她的口风,怀疑她也是襄王的人?!
程玉酌吓了一跳。
“奴婢不辛苦!”她立刻回答道,“宫中贵人多和善,奴婢有师父领着,在宫中甚是安稳。若不是因为弟弟妹妹零落在外,奴婢倒愿意在宫中一直伺候主子!”
程玉酌毫不犹疑地表了忠心,可赵凛听着却有些古怪。
她不是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吃人的地方了吗?
果然当了太子的面,她是不会说一句实话的。
赵凛啧啧。
两人虽然有问有答,可所思所想全然不同,完全是鸡同鸭讲。
赵凛没有再继续问,默了一默,房中的空气怪异的凝滞着。
赵凛把刚才的问话回想了一遍,再看程玉酌的脸紧紧绷了起来,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她在担心自己有没有被信任。
“你放心,程获的事情,孤会多加思量,”说着,又怕她不信,补了一句,“只要他愿意效力于孤,孤必然对他妥善处置。”
之前他一直说着会体谅程获处境,程玉酌心里怀疑他是替身,才说的如此轻巧,如今他说了需要程获忠心效力的话,这才像了太子!
程玉酌松了口气,第一次因为自己面前的人是真正的太子,而心下定了定。
好像确实如替身所说,太子不是那种会为难下人的人,也算得上是… …和善吧。
不过程获的事情已经说完,她是不是该走了呢?
屋外有了细碎的脚步声,约莫是太子身边的人在提醒他时间。
程玉酌小心看了他一眼。
可是对面的太子殿下,没有任何让她离开的意思,反而转身向内室走了过去。
程玉酌疑惑万分,目光不由追着他的背影看过去。
谁想让他走到衣架边,竟然解开了腰带!
程玉酌看到那场景,心跳一停!
一瞬之后才回过神来,原来太子爷要更衣了。
她不知道是该避开还是怎样,就在她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时候,赵凛突然转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还是像刚才那样“和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程玉酌心惊肉跳。
“过来,替孤更衣。”
程玉酌倒吸了一口冷气。
可是她能拒绝吗?
不能。
程玉酌好像脚踩在河水中一样,每向前走一步,那冰凉的河水便多没过了她一些。
而她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河水,又有多深。
待她终于走到赵凛面前,已经脚下发麻,头脑发空了。
赵凛也看出来她的紧张,可是紧张总要慢慢的缓解。
他没有说话,转身面向她伸开了手臂。
他的肩膀宽阔,手臂更是长,程玉酌被他的影子所笼罩,只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是一颗细柳,抑或是一根蒲草,连挣扎的能耐都没有。
可是她不得不如他所言,替他更衣。
太子的衣衫繁复,比普通人的衣衫平白多出许多系带,且藏在暗处。
每每程玉酌以为已经解开了所有系带,可以替他脱下来的时候,又发现了一条隐藏其中的带子。
程玉酌战战兢兢,满头大汗。
赵凛不忍她紧张如此,只好指点了她两句。
还同她笑着说道,“所谓术业有专攻,想来你在金玉宝货之事上面,应该更加娴熟。不要着急,慢慢来。”
程玉酌低着头应是,冷汗夹着的热汗,还是从她额头上滴了下来。
赵凛看着丝丝心疼,可他还想让她更适应自己。
因而没有放过她,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拿去擦擦汗。”
可程玉酌哪敢用他的帕子,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奴婢不敢!奴婢自带了帕子!”
程玉酌说完,立刻取出了自己的帕子,擦下了满头大汗。
赵凛默默叹气,实在是不忍她紧张成这个样子,只好脱下衣衫,自己拿另一件长袍穿上,系了几根衣带。
程玉酌见他自己穿了起来,还以为他不高兴了。
虽然她同他之间有说不得的往事,她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可是这一次,太子愿意如此对待程获,程玉酌便不能一味地排斥他了。
她怎么能是那种不知分寸、不懂感恩的人呢?
程玉酌深吸了口气,好像重新上战场一样,拿起了一旁金线绿底镶白玉的腰带。
赵凛系衣带的手一顿,惊喜地看了她一眼。
程玉酌手捧着腰带,半垂着头。
“殿下,奴婢帮您系上腰带吧!”
赵凛简直没有一丝的迟疑,两眼发亮。
“好。”
程玉酌先细细帮他理了理衣衫,手触碰到他的时候,连声告诉自己不要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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