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间,赵凛便请了杨柏泉往假山六角亭吃酒。
杨柏泉好酒,赵凛特特替他寻了一壶好酒来,杨柏泉闻到酒味便笑了。
“太子殿下给老臣准备这般好酒,想来不是小事吧?”
赵凛低笑一声,没有否认,亲自替杨柏泉斟了酒。
“亭中风大,先生先喝酒暖暖身子,咱们再说不迟。”
杨柏泉呵呵笑了一声,啧啧道,“吃了殿下的酒,只怕老臣之后也就不好说话了。”
他虽然这般说,可还是把就喝了。
赵凛嘴角挂着笑,同他两人喝了半壶下去,正好见程玉酌和小棉子前来送点心。
他抬眼瞧了程玉酌一眼。
程玉酌本没有这差事,是被他特特叫来的,她隐有不妙之感。
赵凛却正了声音开了口,“孤确实有事同先生商议。”
“殿下终于要说了,是何事?”
杨柏泉肚里已经有了酒,当下抖抖脑袋,让自己清醒些,问。
赵凛目光没有再看向程玉酌,可程玉酌莫名一阵心下快跳。
她紧紧注意着他,听他终于开了口。
“孤要同先生商议与魏家退亲的事。”
话音一落,六角亭中瞬间静止下来。
放肆的夜风从四面八方刮来。
杨柏泉愣愣地眨眨眼,好像酒还没醒,“殿下说要同魏家… …”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下一息腾地站了起来,脸上酒意一瞬间退了个一干二净。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凛。
“退、退亲?!”
作者有话要说:杨柏泉:老夫想静静!!!
静静:呜???
*
第68章
夜风肆虐的六角亭里, 杨柏泉在听到赵凛确定地又说了一遍退亲的提议之后,失手碰倒了桌上的酒。
酒杯滚落在地上摔了个叮当响。
酒水沿着桌子边缘滴滴答答地落下。
杨柏泉转身就走,边走边拍脑门。
“老夫醉了, 耳朵不中用了, 回去洗洗耳朵睡了!”
他脚底抹了油一样,这就要走。
赵凛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先生往哪去?你没听错, 孤确实要同魏家退亲。”
话音未落, 杨柏泉就急急止住了他。
“太子殿下!醉酒不能乱说话!”
赵凛笑得不行, 程玉酌在旁看晕了一阵。
还是小棉子机灵,连忙上前扶了杨柏泉重新回来坐下。
杨柏泉头晕目眩,上下打量着赵凛,“太子爷和老臣都没吃醉?”
赵凛笑说没有,眼角扫了程玉酌一眼, 见她比杨柏泉还懵, 暗暗叹气,又同杨柏泉道, “孤晓得不是小事,孤也非是突发奇想。”
杨柏泉就更不懂了, “可是、可是这是为什么?!太子爷莫不是被外边的女人迷了眼?!老臣最怕的就是这个!”
他这么说了, 程玉酌心虚了一下。
赵凛倒没有再笑, 正经了几分。
“孤并没有被迷了眼, 反而越发清醒了… …”
这话没说完,杨柏泉又惊吓地站了起来, “太子爷真有看上的女人了?!此女是谁?!”
他这话的口气,仿佛手里已经提了剑。
程玉酌站在一旁, 心下发慌地看向赵凛,脑中一片哄乱。
她见赵凛似有所无地扫了她一眼, 开了口。
“若有女子被孤放在心尖上,孤确实舍不得她只做个才人,屈于人下,既然孤与她有意,便也看不得旁人了。”
这话说的程玉酌心下快跳,鼻头一酸。
但他是太子,当知这有多难!
程玉酌向他看过去,他笑笑,那笑让程玉酌更觉心下酸痛。
自己不是魏丹菱那般身份,他也不是随便什么人。
程玉酌想,如果他说出自己,杨柏泉还不晓得有何等惊诧反应。
然而赵凛再开口,话锋却是一转,“不过退亲一事,又是另外的一桩事了。”
“另外一桩事?”杨柏泉听晕了。
程玉酌也迷惑,他没有承认他们两人的事情,也没有将这两件事并在一起。
杨柏泉已经不知道赵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那是为何?”
程玉酌也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他又是一个眼神扫过来。
这一眼,小棉子明白过来,连忙跟程玉酌示意,该走了。
程玉酌被赵凛这一番行为弄得头晕眼花,当下他让她离开,她反而有些不放心。
可他偏不让她
继续听下去,她也只好随着小棉子走了。
赵凛将她一切反应收在眼底,瞧见方才他说那番话时,她眼中一时的泪光。
他要让她晓得他的决心,就从退亲开始。
不过面对杨柏泉,赵凛却不能这般直接。
他亲自起身请了杨柏泉坐回去,“先生不必惊吓,且看看这个。”
他拿出一本折子递过去。
杨柏泉满头雾水地打开,看了一遍,又满头雾水地合上。
“这是… …?”
“这是魏全清被罢官之后,一位朝臣的折子。这折子上怀疑魏家与那厌真生和《祸乱野史》可能有牵连,又弹劾魏家为江南读书人说话,乃是有意拉拢人心,并且提出这样的人家出身的女子,不应为太子妃,太子应该退了这门亲事,免得日后出现外戚势力过大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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