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小溪,进入一层竹林,令人恐惧的林中,出现无数身影,将两人团团围住。
那些人露着各异的双眼,被蒙住的嘴巴里发出低沉而又令人恐惧的怪叫,晃动着消瘦的身体慢慢朝两人逼近。
咏章以为这些人是要来抓他俩的,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是在针对维曼。那些怪叫是吟唱咒语,呼唤起这片森林里沉睡的古老残骸,从地底来抓住维曼,汲取他身上的灵力。
他被林笙困住折磨了两年,身体早已虚弱不堪,灵力也濒近枯竭,如何能跟这众多仍保留力量的残骸抗衡。
咏章在草丛里踢了几脚,找到一根树枝捡起来,鼓起勇气上去想要驱赶那些残骸。然而她咬牙刚挥出去,原本凶猛的残骸们突然匍匐在地,灰黑的骨骼上覆了一层金色的荧光,空空的眼眶里都隐约有了一丝不甚清晰的神智。它们向王行礼,因为汲取了王的灵力而忏悔。
维曼倒在地上,林中夜风拂过,残骸的骨头之间发出呜呜似的哀鸣,慢慢隐入土地中。
那些围住两人的怪人看此情形,皆面面相觑,林笙让他们这么做的,照着做后却出现了不是林笙要的结果,现在该怎么办......
咏章趁着怪人们愣神的功夫,搀扶起维曼,压低身体,利用森林里野生的高草丛逃走。
“别追了,先通知女王。”
她走了一小段路后,听到有人在身后这么说。
“咏章,我们要去森林的深处,”维曼的脸无比苍白,手掌揽着她的肩,头贴着她的头,温馨的仿若在说情话,“刚才那些残骸给我传递了一些信息,它们记得困兽圈,也记得林笙的气息,让我去找这里的守护神。它沉睡在森林的最深处。”
咏章抬起头:“可是沙漠跟森林,不是你在守护吗?”
“不,这片森林,还有另一位守护神,他与森林同时存在,从不管外界的事,也不参与任何纷争。正是因此,我们这个家族被单独推举出来,作为管理与守护,生生世世是沙漠跟森林的王族。”
咏章听出他语气中的伤感,想起那几天借阅古书时看过几眼维曼家的历史,她隐约记得每一次只会出世一个新生儿,不管是男还是女,诞生以后,就肩负起王或女王的责任,永远不能离开。
那是另一种形式的囚禁。
她抬手抚摸他冰凉的脸颊,“我们一起去找。”
“咏章,”维曼停下脚步,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大概是生命在流逝,他的吻都是凉的,“林笙还在追杀我,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增加成功的机会,只能你去。”
“我不认识......”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让他独自面对现在比他还强大的林笙,他能活下来的几率实在太小太小,她不想抛下他。
“你可以的,你是咏章,”林间的月光斜斜的落在他肩上,他用温柔来掩盖声音里的无力,“我会等你,一定活着等你来救我。”
“我是第一次拥有爱,不会就这么放手的。”维曼吻向她的唇,那里沾上了她的眼泪,又苦又涩。他用指腹轻轻擦拭,又覆上去,还她一个充满柔情蜜意的亲吻。
咏章的心头被吻的酥软,终是信了他的承诺,把他搀扶到大树下,独自一人向森林深处奔跑。她边哭边跑,默默祈求上天一定要让她找到那位所谓的守护神。她也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在爱他,她不甘心只走到这里......
跑了不知道多久,摔倒无数次,被树枝刮伤的遍体鳞伤,她瘫在了一处圆形的水潭边。
“找到了吗......”咏章心底铭记自己的目的,却已没有一丝力气,手伸出去也只让指尖碰到了水潭里的水而已。
她的生命好像也在不可控的流逝......
平静的水潭因为指尖鲜血的流入,从中央泛起一圈圈涟漪,好像有什么要从里面出来了,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东西出现。
林笙赶到的时候,那个坐在树下的身影,只对着她笑着说了一句:“我们在水潭边。”便瞬间消散了。
一向强势的林笙,此时身形竟有些不稳了,她扶住了旁边的树,捏紧手里的鞭子,是怕也是怒。她怕维曼找到他,怕维曼毁掉她这两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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