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司马琰现在还真的不敢。
他好不容易才在司马莞那儿靠死皮赖脸,插科打诨攒了一点好感。
要是因为司马玦,此时轻举妄动,再招了她厌恶,那就太可惜了。
这好感是司马琰自以为的,毕竟司马莞已经开始唤他的小字,毕竟他们在床榻上可是合契的很。
“你一回来就去看姑母,她自然开心得很。”
司马琰淡淡扬眉,将手中画卷搁在一旁。
那画卷上是一位宫装美人倚栏读书的背影。
不见容颜,只见那如云的鬓发压着一截雪白的颈子,和她懒懒倚榻的腰身。
司马琰伸手点在那美人的乌发上。
“只是以后不要耍性子,耽误了正事。再惹得父皇责罚。北朝秘使不日将抵京,孤还要忙活一会儿,就不跟你闲聊了。”
“臣弟告退。”
司马玦巴不得不用对着司马琰。
忽敢的卷宗早就由秦校尉带到了诏狱,他只是来东宫报个到。
能早点回别院,不用看司马琰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他可求之不得。
出了东宫,门前玄阳道阔朗干净。夏日午后炎炎,道旁杨柳垂头,也被烈日骄阳烤的垂头丧气。枝头的蝉声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司马玦不耐烦地掀了掀汗湿的玄色衣襟,衣衫上的银色配饰一垂到底,也被揪得动了动。
他抚了抚那配饰便翻身上马,绷紧脊背一如往常那般倨傲。
司马玦微微仰起脸,他的眸子在日光下犹如一谭泉水,日光下彻,仿佛心事都一览无余。
这样轻矫俊俏的郎君,正当最好的年华。只消一眼,就教人移不开眼睛。
道旁宫人见他驰马而过,都纷纷低头避让,不敢直视。
“阿玦!”
忽有人喊他。
司马玦于马上回头。
拐道过来的一架马车上,探出一张笑得极为灿烂的脸。
那少年看到司马玦回头,便立刻下了马车。
他一身紫衣,在夏日还裹得严严实实,清瘦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只是那双眼睛极亮,一团笑意荡漾在那双眸子里,轻易就让人忽略了他的病弱。
紫衣少年再开口说话,就要先咳嗽一声。
“我说是谁,果然是你,怎么回来都不跟我打声招呼。”
“齐岭?你怎么在这儿?”
司马玦驱马走近他,翻身下马。
紫衣少年便是成王世子齐岭,是他在京中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
和他一样,是个打小没娘的可怜鬼。
不过他走运一点,有姑母小心看护着他。
齐岭只有一个嗜好寻仙问道,游山问水的叔叔。
“这不是赶巧了?刚刚才从宫里出来,远远就瞧你出了东宫。”
齐岭眯眼看了看日头,喘咳几声。
“没想到一年没见,你倒又长高了。”
“得了吧你,你去宫里干嘛?又去找我大姐?”
司马玦甩甩马鞭。
齐岭喜欢他大姐玉真公主,是全建康城都知道的事儿。
“你瞎说什么,小心给人听到了,是陛下召我我才进宫的。”
齐岭脸涨红,差点又喘咳起来。
司马玦扬眉,看着他那副就差没把心思写在脸上的荡漾模样。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这找她的闲工夫,你还不如想办法把身板练得结实一点儿。”
毕竟他大姐喜欢的是那种能弯弓盘马,上阵杀敌的俊俏儿郎。
就齐岭这病秧秧的小身板,在她眼里恐怕还不够一盘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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