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今天想的事情特别少,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到此刻还觉的不可思议,去至阳县城买房,她做梦都没有做过,张家镇买房的想法她都没有。
她愣了半响没有吱声,不知道怎么回答,赵俊生也没理她自顾自的将东西搬了一些放进厨房。
苏桐赶忙烧水煮粥热了镇上带来的包子,一份盛了端给赵俊生,一份端给屋里断腿的熊孩子。
屋里火盆里的炭快熄了,炕也凉了,这么冷的天里,温度全没了。
熊孩子苦哈哈的躺在土炕上,一见她进来,鼻子里带着哭腔埋怨道:“臭丫头,你想饿死我,冻死我?”
苏桐端着热好的粥和包子,走到他面前,虎着脸对他说:“在叫臭丫头,饭不给吃。”
熊孩子眉头皱成一条竖纹,眯着眼睛看着她:“叫你什么,说个名字,我都低声下气的跟你道歉,要和好了,你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叫大姐!我比你大。”苏桐将粥和包子放在炕边上,一本正经的说。
一天没吃放,把熊孩子给饿够呛,不由分说,拿起包子一顿狼吞虎咽,边吃便用眼白着苏桐,见她转身要走,慌忙说:“板儿脸叫你桐丫头,我也这么叫你,对了,我叫裴川,你以后要叫我名字。”
“裴川!”苏桐叫了一声,笑着点了点头,对他给赵俊生起的诨号感觉好笑。
收拾完赵家的琐事,赵俊生赶着马车将买的粮食和苏桐送回家,帮忙给搬进屋里,又问候了一下苏宝田的病情,便回去了,临走之前嘱咐苏桐别忘记去县里的事情。
周芸娘的已经出了月子,身体恢复的很好,度过了坐月子那段差点抑郁成疾的日子,心情也算是缓过来了,照顾苏宝田的事她全都接了过去。
眼见苏桐又去镇子上买了那么多的粮食回来,她脸上的笑意多了起来,带着几许轻松的意味。往年这个时候,苏家穷的米粥都吃不上,今年倒是可以过一个福庆年。
三胞胎这段时间喝了羊奶,长得飞快,就连最小最瘦弱的小八,眉眼也张开了,身子壮实了不少。
因为苏宝田的病,三胞胎还都没取名字,周芸娘和苏桐她们个各自小六、小七、小八的叫着乳名。
因为赵俊生说年后要搬去县上的话,苏桐的心情非常好,脸上不自觉的带着笑意,若去了县上住,可选的营生就多起来了,她甚至想着,租个铺面开个小饭馆,或者开个卤肉馆,或者她和周芸娘带着苏映雪、苏映梅做点手工,也能挣到银子,这样,全家人以后的生计就不用愁了。
以往,她从来不敢想苏家搬去县城的事,一是苏家没有本钱在县城买院子,二是苏家没有男人顶着可依靠,现在好了,赵俊生这么跟她说,去药铺找回的那一千两银子他没打算昧下自己留着。
赵俊生帮了苏家这么多,银子别管给多少,都是心意,哪怕一分没有,她都不能说什么。
苏映雪、苏映梅、苏弘文、苏弘武看到苏桐做什么事情,脸上都带着笑,姐弟四个也都笑着往她身边凑,围着她,看着她笑。
姐弟几个笑闹了一翻,挨个的躺在炕上的睡觉的时候,苏桐才发现,这几天,因为苏老头和苏老太,苏宝河他们的闹腾,再加上苏宝田的病,四个小的吓坏了,家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笑声了。
这几日,因着苏宝田的病,她只顾消沉难过,根本没注意到四个小的情绪,原本性子变的活泼不少的几个孩子,已经有近月余不曾笑闹了,他们四个都乖的很,她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她吩咐他们做什么,他们几个总是做的又快又好。
看着炕上躺着的一排四个小脑袋,苏桐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想一想,上辈子,她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最终还不是挺过来了?这辈子,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她怎么能轻易的认输呢?
苏桐暗自在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上辈那个被称为拼命三娘的自己跑哪去了,这辈子怎么才碰到一丁点的挫折,自己怎么没出息起来了。
躺在炕上,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她在脑海里有回想了一遍。
既然赵俊生不愿意收她为徒,她也不强求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赵俊生会将她卖了两个月的野灵芝能再追回一千两来。
东间里三胞胎哭了几声,苏桐听着动静,像是周芸娘在给他们换尿布。
她犹豫了一下,披上衣服,起身去东间看了看,进去真好看见周芸娘在给苏宝田擦拭额头上的汗。她眼里噙着的忧虑,顿时让苏桐鼻尖发酸,她撇过头,请试了一下眼角,抿了抿嘴角,调理好脸上的表情,走了进去。
躺着苏宝田睁开眼,苏桐连忙接过周芸娘手里端着的热水,扶着他喂了一口说:“爹,你身子好些了吗?别想太多事情,咱们家里现在挺好的,有赵大哥帮衬着,家里弟妹们都很好。”
苏宝田没吭声,只把眼睛转了一下看向周芸娘。
周芸娘和苏桐对视了一眼,低头看着他,放缓声音说:“当家的,桐丫说的对,家里有她赵大哥帮衬着呢?你安心养病,赶快好起来,还得教孩子们读书呢?”
喂苏宝田喝过热水,扶着他睡下,不知怎么地,苏桐的鼻尖一酸,眼泪“扑嗒,扑嗒”的掉了下来,她心口闷的难受,但她知道,她一定要继续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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