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苏青苗的事,苏桐和周芸娘说过以后,她便不怎么在苏桐面前说话了。
娘俩之间,无形之中有了隔阂,在加上次,苏桐拦着不让她应承周道先和段秀才求苏宝田帮忙给县令写信的事,她更是对苏桐有意见,怪她不给娘舅亲,不给她这个娘脸面。
苏桐现在可是顾不得那么多了,赵俊生迟迟不归,家里还多了个裴川照料,一个苏宝田的药费就够苏家忙活了,在加一个人,还有苏家一家大小的吃食,没个来钱的营生做,她在能耐,也养不起那么多干吃粮饭的人呀!
开春了,地里也得忙活了,家里的劳力只有周芸娘和苏桐,苏映雪和苏映梅还得照应三胞胎和全家人的吃食,下不了地。
周芸娘这么一怄气,苏桐也不顾上她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她得忙活着将苏家那仅有的一亩旱田种上菜,秧子是她和村里麻六婶子家里移栽的,给了她们家里二十个铜板,整个的忙活了三天才将秧苗弄好。
菜秧子要怎么种,苏桐并没有经验,上辈子家里没有田地,她不知道怎么去种,只好现学现卖。这日她早早起来,先去麻六婶子家里帮完忙,在去自己家里的地里做畦,依样画葫芦的学样子。
自从过年的时候,苏桐给村子里的一些人家送了年礼,她们家的人缘突然好了起来,再加上,村子里的人从里长嘴里知道苏家有个当了大官的亲戚帮衬,不缺银子,这让村里的人都很羡慕。
难得的是,苏桐还那么大方,懂得礼尚往来,凡是与苏家有联系的人家,家家都照顾到了,逐渐的与苏家来往的人多了起来,她出去不管去挑水还是去地里,都有人主动的跟她打招呼,帮忙。
年后还有一个大事,就是苏老太出了牢狱,听说是苏宝山和苏宝河花了二百两银子买出来的。出来以后,苏老太就没有回松江村,而是和苏老头一起住到了镇子上苏宝河家里。
村子里有人去镇上赶集碰到了,她还在破口大骂苏宝田不孝,苏桐是个小孽畜。
当有人把她骂人的话学给苏桐的时候,她淡淡的一笑,也没当真,骂几句能怎么样,又沾染不到身上。那对极品的老头老太最好不要回松江村碍她的眼,反正她绝不是性子软好欺负的。
因为家里的银两不多,苏宝田的汤药渐渐的停了,人参更是吃不起,好在养了一冬天,再加也天气暖和了,他的身子骨硬朗了许多,能帮着家里看管箩筐里的三胞胎不让他们爬出来。
裴川的腿渐渐的好了,他开始扶着墙壁练习走路,走的咬牙切齿,一脸便秘的表情,每当看到他俊秀的脸皱成一团的模样,苏桐就忍不住的咧着嘴笑。
不知不觉,两个多月过去了,到了春末,又是一年的耕种日,松江村里各家个户都忙碌了起来。
这天,苏桐从地里挑着担子回来,就看到周芸娘自个躲在屋里呜呜大哭,她叹了一口气,看向苏宝田,却发现他眼里带着强烈的失望和愤怒。
“爹,娘,怎么了!”
苏桐开口问道,这声娘叫的周芸娘身子一颤,呜呜的哭的更厉害。
苏宝田看着苏桐最近瘦了一圈的小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桐丫,你娘也是好心……”
自从她们娘俩不怎么说话,她这个爱哭娘已经有段时间不哭了,苏桐心里突然有了一股不安的感觉,猛然看向周芸娘厉声说:“你做了什么!”
周芸娘也不搭话,就只双手捂着脸呜呜大哭,肩膀一耸一耸的,哭的伤心痛苦及了。
“爹!”苏桐看向苏宝田,希望他能给她说出答案。
苏宝田叹着气,眼神也不和她接触,神情阴郁地说:“家里的银子,让你舅舅借去赶考了。”
“全都借去了!”
苏桐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她猛然扑过去,扒开周芸娘捂着脸的双手说:“你说,怎么回事,银子你借出去多少。”
周芸娘哭的眼睛充血,脸色惨白,身子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打颤,嘴唇嗫嚅着,躲躲闪闪的不敢看跟她对视。
“你全借出去了!”苏桐发疯似的摇晃着她,这个二傻子娘,知不知道,那银子是全家人的命,赵俊生一直没回来,家里又没有来钱的营生,苏宝田的身子骨刚刚养的好一点,她每天愁的睁开眼就想去哪赚钱,这么一大家子吃喝,家里的银钱还能撑几个月。
而且,那个叫周道先的娘舅,摆明了就是个势力眼,听说苏家发财有银子了才上门套近乎,肯定是另有所图。他们上次走后,苏桐和苏宝田父女两人商议了很久,再三叮嘱周芸娘,不能和他们来往,就算周道先请他们上门都不行,当初断亲时如何说的,就如何做,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
当初因为苏宝田断腿,周家就想悔婚,死活不让周芸娘嫁过来,周家大嫂因为小姑子的陪嫁,极为厌恶她,眼见她未来夫婿成了瘸子,她除了幸灾乐祸,更是假惺惺地打着为她找婆家的目的,想把她嫁给县上一个年纪半百的财主做小妾。
周芸娘宁死不从,她在娘家的日子非常不好过,一直被苛刻恶待,周老爷子没有拧过她,只得答应了她和苏宝田的婚事。周道先更是说出,周芸娘嫁给苏宝田就一辈子别进周家门,周家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两家十几年没有来往,周道先听到苏家发了财的消息上门,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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