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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刚过三月,官府邸报张贴出来告知百姓,边疆大捷, 驻守边疆三年的穆王将蛮族人顺利驱逐出境,赶出疆域千里,迫使蛮族签订了降书顺表, 向大庆朝纳贡称臣。
    这真是普天同庆的好事情,当今祯元皇帝降下圣旨,无论秀才、举人、都特加恩科一年, 这下天下举子顿时哗然,整个大庆朝的举子们都离乡背井的赶往府城、京城参加科举考试。
    奉贤府城的人流多了起来,大多是拖带行李的赶考举子, 早早的来了府城租赁房屋, 准备本年八月的乡试。外地的考生一多,府城的房屋也紧张了,来客巷以及旁边的贫家巷里都住满了赶考的举子。
    苏家的铺子年后初六就开业了, 因为订卤肉的那家神秘客人等不及,催到家里来了。铺子一开,便有客人陆续上门,人流量多了,苏家铺子里的生意也跟着好起来,每天的收入都近一二两的银子,周芸娘和苏宝田两人高兴的合不拢嘴。
    年后裴川的差事忙的厉害,近两个月了一次都没有上门来,周芸娘念叨了他不少时间,不停的催促苏桐给裴川写信,让他回来一趟,在卫所就是在忙也得回苏家来一趟瞧瞧。
    苏桐也心急,她的头花做了许多,按照裴川给的花样子做的,下了不少的功夫和成本,光是那些薄纱料子和珠宝就费了她十几两银子,过年这段时间天气冷,吃饱饭也没处去,姐妹三人和香枝一起窝在家,绣炕屏、绣帕子、做头花,一坐就是一天。
    香枝接连忙活了三个月,白天晚上的绣,终于赶在交工的日子绣完了炕屏,整个人也累的瘦了一圈。苏映雪、苏映梅两姐妹跟着绣了一冬天的帕子,从简单的沿边到复杂点的花鸟,绣坊里结了十七两的银子,跟着香枝在绣坊里领了银子出来,姐妹两人搂抱在一起呜呜大哭了一场。
    香枝和苏桐说的时候笑的花枝乱颤,轻锤打着她的肩膀开玩笑地说:“雪丫、梅丫把绣坊的老板娘给吓坏了,还以为自己给她们姐妹结算的银子少了呢?忙又给补了一两银子,因为她们两个绣的仔细,花样也漂亮,顾绣本就精细,就算是普通花样的帕子也是值钱的,更何况她们俩还绣了那么多。”
    苏桐笑了起来,她第一次拿到药铺给的银子哭了那么一场,周芸娘存了铺子里的银子哭了那么一场,现在苏映雪和苏映梅两个也因为绣坊给的银子哭了这么一场,还真是一母同胞,第一次见到银子太激动了。
    周芸娘听说苏映雪、苏映梅两个绣帕子挣了十七两银子,晚上单独和她们两个谈了心,想把银子要回去她代收着,不料慢了一步,苏桐早给收起来了。她气不过将苏桐叫去了堂屋,当着苏宝田的面提起了苏映雪、苏映梅两姐妹绣帕子领回的十七两银子的事情,说要交到公中让她收着。
    苏桐抿嘴看了苏宝田一眼,没有回周芸娘的话,也没有将银子拿出来的意思,苏映雪、苏映梅两姐妹挣的血汗钱可是不能归到公中的。现在苏家不差钱,铺子里的收成吃的上饭,供得起孩子们科举,她们姐妹三个挣的银子该自己留着做嫁妆。
    况且,周芸娘有前车之鉴,不是个管家娘子的性子,银钱到了她手里,不定怎么花呢?苏桐也不相信她这个便宜娘没给周家联系,她上次还提醒过苏宝田注意着点,有人看到她娘偷偷的让贫家巷那个常来铺子里吃馄饨的黄秀才给写了封信,不知道寄到了哪里。
    苏桐心里猜测肯定跟周家有关的,去年的秋闱,初冬放了榜,不知道苏宝山和周道先还有那个段秀才过了没有。若是周道先考上了举人,她娘往周家寄信肯定会提银子的事情,若是周道先没考中,她这个便宜娘估计还会炫耀一番她们苏家在奉贤府城的好日子。
    今年圣上又特加了恩科,去年落榜的举子还不得都涌到府城来,周芸娘那封信也不知道写了什么,若是把苏家现在过的日子都跟周家说了,那还有个好。
    唉,她最怕的就是周家人找上门来,这样一来,就等于苏老头、苏老太、段家的,向府的都知道她们家的底细了,到时候,跑都跑不了。看来她还得未雨绸缪,乘着手里有银子,找个偏僻的旮旯多置些田地和宅子,以防万一,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她们苏家这是躲灾逃命呢?
    周芸娘怀里抱着小八,两眼包泪,她也不冲苏桐强要银子,只红着眼圈,哀凄凄地对着苏宝田流眼泪,不多时一双眼睛就哭成肿核桃。
    苏宝田尴尬的看了苏桐一眼,端着茶壶猛灌茶水,周芸娘不提,他就当不知道,他明白周芸娘的心思,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是个管家的。但夫妻十几年了,周芸娘嫁给他受了半辈子苦,又给他生了那么多儿女,他实在是不忍心指责她,
    苏桐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用脚蹬着三胞胎的篓筐晃悠,逗着小六、小七玩,周芸娘哪怕哭的昏天黑地也不关她的事,那是她便宜爹的事情。想让她把苏映雪、苏映梅两个熬了几个月的血汗钱拿出来,门都没有,便宜娘的这个软性子,铺子给她就不错了,别的她就别管了。况且,周家那一摊子事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银子还是让在她自己手里保险。
    周芸娘哀凄凄地哭了好一会,苏宝田只当看不见的不理会她,苏桐也不理她,索性将小八放下来,直接双手捂脸大哭,边哭边数落:“都说养儿养女防老,这翅膀还没硬呢,就想自己飞,当家的,孩子们都大了,有自己主意了,不要爹娘也能活了,呜呜!我咋这么命苦啊!爹娘不亲,兄弟姊妹靠不上,生了那么的多的儿女有什么用,一个一个都跟我生分了,不听我的话,挣了银子都自己存着,怕爹娘惦记。你们现在长大了,也不想想小的时候是怎么活下来的,当娘的哪怕少一点照顾的功夫,也没有你们的今天,现在学会跟我倔,跟我横了,在厉害也别忘了你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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