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桐挣扎着挪到墙角,用背倚着墙壁,闭目养了一会神, 恢复了些体力,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现在被人关在了什么地方, 那个孙家绣坊的孙娘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对方是冲着孙家绣坊来的, 还是冲着苏家来的,问题一个一个不停的出现在她脑海里。
若是冲着苏家来的,香枝和苏映梅两人失踪肯定是和向府有关, 若是冲着孙家绣坊来的,她和香枝就是被连累到了。将问题在脑海里捋了一遍,苏桐心里静了许多,也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多长时间了,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香枝和苏映梅两个现在是不是跟她一样,香枝叶算是命运多舛了,三番两次的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受了寒气,她感觉到胃里有些往上反酸水,得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苏桐暗自思量着,将胃里翻涌的那股恶心味道强忍着压制了下去,然后背着手使劲的在墙上磨着手腕上的绳子,肉和墙之间的磨蹭真的是非人的折磨,疼痛难忍的厉害。
“你是不是想解开手上的绳子?”一个突兀细小的声音在她身边响了起来。
苏桐吓了一跳,慌忙停下磨墙的动作抬头看去,见是刚才那个缩在墙角抱着腿哭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她身边。看模样有十五六岁,蓬头垢面,衣裳凌乱,肤色微黑,嘴唇因缺水有些脱皮,像是个逃难的乞丐。是不是自己被关上几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没说话,只冲着她点了点头。
“我帮你解。”那女孩爬过来,将她身子一扭,找到她手腕上的绳结,吭哧吭哧的就解上了,边解边说:“我叫海花,我哥叫海生,我家在海湾集码头那里住,只因我哥赌钱输了二两银子,聚财赌坊的赵阎王就把我抓来卖到满园春里来了,你是怎么来的,也是家里欠了赌债吗?”
绳子也很快解开了,苏桐活动了一下被绑的麻木的四肢,冲着海华道了声谢,然后摸了摸鞋两边缝着的东西,还好没被发现拿走。自从上次在人牙子那里见香枝从绣鞋里拿出金簪子以后,她也多长了一个心眼,在铁匠铺子里专门打了两只锋利铁钉子,缝在鞋帮子的两边,平时走路也不碍事,一旦遇到什么事情,就用上了。
“满园春不是欢喜街上的妓院!”苏桐吃了一惊,迅速地坐直身子,警觉地查看了一下四周,一把拽过海花说:“你被抓来几天,屋里这几个都是什么人。”
海华被她脸上的神情吓了一跳,慌忙拽住她的手,挣扎着往后躲着身子,语气生气地说:“你这个人,咋不知好歹,我好心给你解绳子,你拽我做什么。”
“你别怕,我又不打你,就是问问。”苏桐见她挣扎的厉害,觉察到自己吓到她了,忙松开手说:“打问一下这几天被关进了多少姑娘,我妹子也不见了,所以心里着急。”
海华叹了口气,缩了缩脖子,重新倚到墙上,哭了两声才说:“我被抓来三天了,你和屋子里的这三个姑娘都是昨个来的,头前的那几个被老鸨子拉出去接客了,还有一个撞墙死了,没死透,被老鸨子打了一顿,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
“就最里面那两个比你们俩早来一刻,我听赵阎王的打手将她们拖进来的时候,好像她们被喂了药,现在还没醒,你要不过去看看,是不是你妹子。”海花说完伸手指了指屋里最里面昏睡着的两个人影,然后又指着屋门边发愣的那个说:“她和你一块来的,被打的厉害,还是我给她擦洗的药,进来后就一直倚墙发愣,你看那脸上和上次被打的那个姑娘一个模样,照这样下去,哪里还有活路。”
“你说她们三个都是昨日被关进来的。”苏桐一惊,站起来就朝着屋里睡着的两人走了过去,昏睡的两个,一大一小都缩在墙角里,屋子里阴暗的厉害,看不清面貌,她伸手将人扒拉开,仔细一看。确实是香枝和苏映梅两个,只不过两人脸上都脏兮兮的,发髻凌乱,昏睡的人事不知。
苏桐伸手探了探她们的鼻息,还有呼吸,她使劲的推搡着两人,想把她们叫醒,但无论她怎么叫,两个就是不醒。她急的实在是狠了,从鞋里抽出铁钉子,照着两人的手指用力扎了进去。
所谓十指连心,两个被这么一扎都给疼醒了,苏映梅睁眼看到苏桐,猛地扑进她怀里,嘴里喊着大姐痛哭起来。香枝则被海花扶着,倚着墙壁,虚荣地看着她们姐妹,歇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说:“小妹子,你来救我们的是吗?”
苏桐苦笑了一声,满园春是个妓院,里面的龟奴打手肯定是不少,这屋子就是专门关那些不听话新买来的姑娘的,她一个人,有多大的力气,能带着她们两个走路都喘气的人出去,这下子她们三个都凶多吉少了。
她拍了怕怀里的苏映梅,安抚她不要害怕,然后看着香枝说:“香枝姐,你不是给孙家绣坊送绣活,怎么会惹上赌坊里的人,被卖到这么个腌臜地方。”
香枝苦笑了一声,神色凄楚地说:“小妹子,都怪我,明知道那个绣活有问题,我还是贪图银子接了,卷进了大户人家的宅斗,后院的妇人狠起来,也是能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孙家绣坊惹出的祸事。”苏桐恨恨地说,想到孙娘子被那几个赌坊的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心里万分解气。大户人家的后院争斗,让她们姐妹遭殃,她看着香枝,恨铁不成钢地说:“香枝姐,你明知道孙娘子不是个好人,你还帮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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