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没有她这么乐观,她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担忧说:“借小妹子吉言。”说罢,仰头望着天空,双手合十在胸前,闭上眼睛低声说:“愿菩萨保佑我大哥平安归来,若亲人安好,小女子席香菱愿诵观音菩萨普门品经文三千遍,回向遍虚空尽法界的一切众生。”
苏桐看着她虔诚地许完愿,也没打扰她,转身趴上了墙头,苏家的这处宅子门从外面锁了,四个人只能趴着墙跳出去。
出了来客巷,在主街上雇了辆带着篷布的马车去了南坝村,四人个往马车厢里一躲,倒也安全。
辰时末出发,不出一个时辰就到了南坝村,马车在苏家新买的宅院钱停了下来,苏桐率先下了车,接着是苏映梅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苏家姐妹的时常练习点拳脚,所以身子蹦高跳远的不在话下,海花是渔家女出身,身子壮士,马车的高度也难不到她,也跟着苏映梅跳了下来,反倒是香枝,典型的闺阁女子,需用人搀扶着才能下来马车。
苏家在来客巷里放着的宅院地契和银子都是苏桐在收着,苏宝田并不知道她藏在了哪里,搬家时候并末带。所以,这次出来,苏桐将她藏着的银子和房契地契都带来了,下了马车,付完车费,苏桐便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苏映雪,看到门外的众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了苏桐怀里,呜呜哭着说:“大姐,你可回来了,急死我了,你和梅丫去哪里了,家里出了事,裴川哥让爹和娘连夜搬来了这个大宅子里,我还担心你们回来找不到家呢?”
苏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雪丫别哭,大姐这不是回来了,爹在吗?”
“在的,爹急的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饭也吃不下去。”苏映雪擦了眼泪,抬头看了众人一眼说:“香枝姐你们都没事吧!”
香枝走过去,给她擦了脸上的眼泪,柔声劝慰了几句,便随着她进了院子。
新宅院里已经打扫干净了,苏宝田正坐在院子了教苏弘文、苏弘武背书,兄弟两个因为搬家,几天没有去学堂了。小六、小七在地上自己爬着玩,周芸娘抱着小八逗乐,新家的这个大宅院让她高兴的走路都发颤。尤其是刚搬过来的第二天,里长带着村里人过来给他们家贺喜,众人说的奉承话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熬了这么多年,她总算是熬出头了,夫君不但是官家子出身,还有宅院、田产、山林、铺子这么多的资产,想想就让人高兴,她苦了十几年,现在总算也做上有钱人家的夫人了。
“爹,娘,大姐和梅丫和香枝姐回来了。”苏映雪拽着苏桐的手,刚走到院子里就高声喊了起来。
苏宝田猛然转身,看着走过来的苏桐几人,脸上悲喜交加,缓过神立刻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路上因走的太急,差点没摔倒,被苏弘文、苏弘武一左一右的架住了。
小六、小七跑的还不稳,但两个对苏桐和苏映梅熟悉的狠,看到她们,欢快地笑着迎了过来。周芸娘抱着小八走在最后,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悲喜,但细心的苏桐还是察觉到她的异样,那是一种有了底气、有了依仗的神气。
众人寒暄了片刻,苏宝田便带着苏桐进了主院的书房,父女两人聊了许久,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各自说了一遍。本来苏桐还想瞒着苏宝田,但从孙娘子口中得知她们之所以被聚财赌坊的赵阎王抓进满春园,是因为香枝的顾绣炕屏惹到了向府的嫡小姐。那位没得到贵人的青眼,便将满腔的怒火撒到了香枝身上,苏映梅和她只不过招了鱼池之殃。
此事虽是意外,但涉及到了向府,苏桐便丝毫没有对苏宝田隐瞒,一五一十的都跟他说了一遍。同样她也从苏宝田口中得知,向府的老夫人已经准备对苏家动手,并委托海湾集卫所的韦千户查找她们家。幸亏裴川在韦千户手下当差,这暗访苏家的事情落在了他的身上,苏家才免了一难,连夜从来客巷搬来了南坝村。
父女两人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各自交了底,说完后,父女两人愁肠百结,虽然苏家暂时避开了韦千户,但只要他们家还留在奉贤府,向府这个祸害就像是催命符一般的悬挂在头上。
苏桐端着茶水杯看着上面飘着的茶叶出神,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边还没做好准备,向府的老夫人就那么快的动了手。眼下的困境,似乎成了死结,她在这个时空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最怕的就是跟官府打交道。可眼下,她们家连奉贤府城里最大的知府家都得罪了,而且还是不死不休的死结,这可如何是好。
苏宝田一直盯着自己的断腿出神,半响,他沉重的叹了口气说:“桐丫,爹没用,给了你们这样的出身,穷家破户的咱们不怕,顶多是吃点苦受点罪,可眼下那老贼婆想要我们全家人的命。爹不甘心,眼下既然我们家还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先忍着,过段时间,让裴川寻访个名医给爹治腿,爹要考科举。”
苏桐听了他说的话,吃惊的张大嘴巴,瞪着眼睛半天没缓过神,苏宝田跟她说要治腿继续考科举,他今年都三十二了,书本丢了十几年。不过,作为苏家的顶梁柱,她很庆幸这个爹有这个心思。但问题是他是个老童生,这么一阶一阶的往上考,要考到多少岁,况且,这个朝代,秀才、举人可是很难考的。她可忘记,赵俊生跟她说过,整个张家镇也就几个秀才,整个至阳县举人都能数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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