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夫人笑了一声:“绣艺好有什么用,我们府里又不指着绣艺过活,可怜那死性的丫头现在还没想明白,景阳候府看中的是熙儿的出身,绣艺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我大哥家里没有女娃儿,纵然只是个庶女,也是侯府里出去的,她爹这正四品的知府哪能跟侯府相比。”
胡嬷嬷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小心地问:“那老夫人让小姐和熙表小姐一起接待景阳候夫人意思是……”
“没有比对,哪有胜负,月儿处处掐尖要强,这性子不是个好的,也是我惯她太狠了。若是出嫁了在不懂收敛,以后吃亏受罪还不是她自己,嫁入高门,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藏拙,耐不住性子,万万不行。”
“老夫人是说小姐以后……”胡嬷嬷话说到一半,惊觉自己失言,忙停住话说:“奴才多嘴,老夫人勿怪。”
向老夫人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不必为此惊慌,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近三十高龄才得一女,娇养着长大,岂能嫁做普通之家,老爷说的那位贵人也不知何时能到,得先让大小姐准备着。”
主仆两个在个在园子了逛了一圈,向老夫人的气也消了,心情好了起来,胡嬷嬷心里暗自斟酌了片刻,觑着时机小心地问道:“老夫人,你看仙客楼那边怎么给他们回信。”
向老夫人斜了她一眼,详装怒气地说:“你这个老货,心思越来越奸邪了,现在我气消了,事情该咋咋办,让那两奴才秧子把心思放肚子里,过几天我抽空给老爷说说。一个举人的功名到是能给他们,你去敲打他们一下,别得陇望蜀,想的太高了,节点就到她儿子的举人功名为止,在贪心不足,哼哼,我给得起,也能收得回。”
她说完心有不甘地叹了口气,撇开胡嬷嬷疾走了几步,转弯的时候没收住脚步,差点和对面疾走来的人撞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地用手一挡,怒声呵斥道:“哪里来的奴才瞎了你的……”话说到一半,猛然打住,看着对面的人惊慌地说:“妾身不知是老爷,得罪了。”
向南辰被她用力一推,脸色一沉,呵斥说:“妇道人家,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完,一甩衣袖冷声道:“你来书房,有要事告知你。”
向老夫人和胡嬷嬷对望了一眼,不明所以,平日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的向南辰竟然如此慌张失常,缓过神,向老夫人将手重新搭在胡嬷嬷的胳膊上,快步跟着向南辰走了过去。
到了静安斋向南辰的书房,他迅速的换好一袭暗青色绸缎袍服,随身装了些常用的物件,这时,向老夫人也到了,向南辰不等向老夫人坐好,就挥手将胡嬷嬷赶了出去。
向老夫人见他失常的模样,忍不住的说:“老爷,这是发生了何事,如此紧急慌张。”
向南辰脸色一正,郑重地对她说:“夫人近日定要将内宅管理妥当,不可出丝毫差错,府里的管事、丫头、仆妇、杂役等众人约束好了,无事不可出府,那些赌钱吃酒的下人,统统清理出去。然后将府里的敬亭院收拾出来,摆设用具吃食要最好的,下人也要放些有眼力架的,做事机灵些的。”
向老夫人纳闷地瞧着他,半响才还过神来说:“老爷你如此行事,可是那位贵人到了。”说完,忽然恍然大悟,激动的站起身说:“老爷,那穆王到奉贤府了。”
向南辰横了她一眼,训斥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如此大呼小叫。”说完,蹙着眉头又道:“穆王改了行程,半路抛下大军,独自进城了,我得出去看一看,别出什么乱子才好,府里的诸多杂事,劳烦夫人布置妥当。”
向老夫人神色欣喜地说:“老爷说什么见外的话,内宅之事本就是妾身打理,你且放心去办理公事吧!妾身定将府里的敬亭院收拾好,等着迎穆王入府。”说完,走进向南辰,低声又说:“听说这次穆王驻守边疆是带着世子一起的,那么这次来奉贤府穆世子是不是一起住进府里,咱们家月儿……”
向南辰一捋胡须,沉思了片刻说:“一切夫人做主便是,穆王已经入城,眼下正在城中微服暗访,穆世子尚不知是否同在一处。月儿是女儿家,夫人安排的时候注意分寸,不可有什么闪失,以免得不偿失,惹怒了穆王。”
向老夫人点了点头说:“老爷放心,妾身定将事情办得周全。”
向南辰点了点头,撩起衣袍,大步疾走出去,穆王私自入城,对他这奉贤知府来说不是个好事情。奉贤本属穆王管辖,此次前来,不走明路,反而微服暗访,到底是为了何事,他猜测不到,只能先将提前做好准备,一路上,又将奉贤府城内的诸事在脑中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他掌握不到的信息了才作罢。
海湾集码头那里,此时的韦千户正在听手下汇报事情,听的他脸色不停地变幻。
手下人跟他汇报的最近他的近卫裴川的事情,他上次让人暗中盯着裴川追查,现在闻听裴川近来不是去聚财赌坊,就是去欢喜街的妓院,在不就是转悠那些破庙、人市,甚至连乞丐也都扒拉过来查看一番。
韦千户越听越头疼,这个裴川看着倒是机灵,怎么办事这么糊涂迂腐,苏宝田一个瘸子,去什么赌坊、妓院里查问,那些破庙就更不用说了,苏家一大家子人呢?就算是个乞丐要饭也要拖家带口的。听完手下人的汇报,他细想了片刻,吩咐说:“将裴川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差事办的怎么样了,近十天在查问不到一个外来的瘸子一家,是不是在偷奸耍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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