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祖宅在奉贤府是世家大户,这圈子里的女眷交际别说苏家够不上,就是香枝也没和陆府的女眷有所交集,如今陆疏桐给她下这个帖子,应该是看在了裴川的面子上。她若是能进入这个圈子,对以后苏映雪、苏映梅和苏宏文、苏宏武两兄弟都有好处。
如此想了许多,苏桐便给陆疏桐回了帖子,她的字写得不算好,横平竖直的倒也看着清秀,跟陆疏桐那一通篇小楷是没法比的。
裴川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几天,苏桐吩咐了下人不必声张,让专门管他院子的丫头将他换洗的衣物和被褥都整理好,苏宅里不管谁打问都不要说他的行踪,否则轻者发卖重者打死。
一时间,整个苏家都对裴川的事情,讳莫如深,避恐不及。
今年程家庄子上的收成非常好,佃户们是第一年种两季粮食,第一季就收获以往一年的粮食,每家每户交完税粮都还余下许多的土豆,再加上养殖了鸭子和鹌鹑来了银钱,所以家家户户都有余粮和银钱。
大庆朝刚建国不久,这粮食又是一个国家的底气,以往交了税粮,饭食都吃不上的日子让佃户们吃够了苦头。如今程家庄的粮食有了不一样的种法,佃户们也能吃饱饭,存上银钱,这样的好事让周围那些散户村名动了心,收粮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程家庄上新建的那些土坯宅院就被卖完了。
一百多套宅子,每套三十两,一共卖了四百八十两银子,虽然不多,苏桐却是高兴的,因为庄子上多了许多的佃户,自愿跟苏家签订种田的协议。
若是庄子上的人家越来越多,她就可以着手做在开个加工厂了,程家庄后山的储藏山洞已经挖好了,里面铺上了青石板,撒上了石灰,防潮,用来存放粮食。
按理说程家庄和员外村都是一同栽种的秧苗,就算是收成有差别,但也不至于相差太大,但员外村管家报上来的账本,却让苏桐心里烦闷。这村子,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原本没指望什么赚多少银子,就是为了跟程家庄和南坝村连起来。但员外村报上来的账本让人一看就知道有猫腻,竟然差了近六千两银子,几乎是血本无归。
苏桐决定亲自去员外村走一趟,由于时间紧迫,也为了便于管理,她并没有撤换员外村的庄头,眼下看来,不换不行了,一个奴才,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你要去城外的庄子上住几日?”
苏宝田听到苏桐的话,眉头微皱说:“你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跑庄子上住什么。如今不比以往,你及笄了,就是个大姑娘了,顾忌着名声,咱们家也不缺银钱,你好好的呆在家里学学规矩,外出的事情吩咐管家和小厮去就行了。 ”
苏桐笑了笑说:“爹,这员外村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庄头交上来的账册我看了看,发现账目有些问题,本来早就该过去察看的,一直抽不开身。眼下正巧是刚栽种了秧苗,到十月底收获还有二个多月,我正巧过去看看,不然,总觉的不放心。”
说完,见苏宝田静静的听着,便继续道:“我打算办妥这边的事情,去京城一趟,舅爷被太后宣召入了宫医病,这么长时间没有来信,我不放心,想带人去看看。”
苏宝田本来蹙着眉头听她说话,待听到后面突然一抬眼睛,看着她说:“这庶务上的事情我不便插手,你若实在想去,那便去吧!多带些人手,处理好了早些回来。你舅爷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我已经跟石靖去了信,让他帮忙打听了一二,刚收到他的来信。他信上说是靖安侯府的公子得了急症,是靖安侯夫人求了太后下旨,让你舅爷瞧病的。”
“侯府的公子得了急症,皇宫里不是有御医吗?太后怎么会知道舅爷的名字,定是谁在太后哪里提起了。”
苏宝田点了点头说:“你舅爷跟随穆王大半辈子,有穆王在,不会有什么事情,你过去瞧瞧也好,顺便和石靖相处一下。我这里还有他寄来的书信,你拿去看吧,顺便跟他说一下你要入京的时间。”说完,伸手将书案上的一叠书信拿了过来递给了她。
苏桐接过一看,书信没有封漆,可见石靖也没写什么让人不能看的事情,便大大方方的接过来,当着苏宝田的面看了起来。
石靖的字写得颇具风骨,铁钩银画,四平八稳,像他的人一样,他说了自己在京城的近况,也问了她一些事情及汇元书肆的一些选题。又说了些京城宅院里的一些景色布置,说他已经见过程言忠,他目前奉旨在靖安侯府住着给侯府的二公子瞧病,让她不用担心,字里行间透着熟稔。
最后落款写道:人与人相遇,缘分天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合适的人需要长久相处,假以时日,定能发现自己是她最好的选择。
看罢最后一个字,苏桐直觉的石靖这人较真的狠,怎么也跟他讲不通,若是她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难免会被他说的话打动。但她不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快活了四十岁了,对这情爱之事,看的透彻了许多。若是没有裴川,她在跟他相处中,估计有可能会因为两人相似的思维方式日久生情。但裴川先到了,她已经习惯了跟那个倔强的小魔星的相处,不打算在换人了,虽说这朝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还有半年的时间,总能想到办法拒了石靖的亲事。
看过信,她眉眼不动的跟苏宝田说了一句,便退了出去,回到芙蓉院,看着手里捏着的信,想了想,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妥当。裴川那小子脾气坏的狠,被他看到,她倒时怕是费尽唇舌也解释不清了,便拿起信在烛火上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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