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那田间地头上,放眼望去大片稻穗子鼓囔囔的,还有一个月就快收割了,瞧着田里稻子的长势,定是丰收的,哪里像是入不敷出的样子,员外村这片田地可是肥沃的狠。
苏桐越看心里越欢喜,她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脚步走着走着就来了兴致,便提着裙子踩着田垄跑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她特意让春草给自己挽个简单利索的发髻,发髻顶上插了一圈的珍珠小簪子,清爽大方,没带什么累赘的钗子和步摇,所有也不妨碍她在田垄上大幅度的跑动。
春草和碧草本就是庄子上长大的,自从进了苏家的宅子里,沈四娘逼着她们学规矩,憋得够呛了,见自家小姐撒欢的模样,两人相视一笑也跟着跑了起来,主仆三人在田垄上发了会疯,笑闹了一番,然后猛地站住,各自捂着胸口急喘气。
碧草的性子温吞,跑的慢,追上来笑着说:“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会子那老庄头差不多在等着了。”
苏桐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那老头子一肚子坏水,贪墨了不少的银子,让他多等会,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道知道,我这新东家可不是好惹的。”
春草和碧草两个不动账务上的事情,见苏桐说话硬气,便抿嘴一笑陪在她的身侧,一言不发的跟着她顺着田垄又绕了一圈,足足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才回村里。
回到村里,苏桐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裳,本以为她这磨蹭了一个多时辰,那老庄头心里肯定等的慌张。谁料想,她收拾妥当出来了,院子里就只有李管家一个人,看到苏桐面露难色的走了过来说:“小姐,那个老庄头……在那个……那个……”
管氏恰好端着饭菜走了过来,见李管家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不免着急,便白瞪了他一眼说:“小姐问你话,你就实说,别遮遮掩掩的,嘴里半截肚里半截做什么,急死个人。”
李管事脸色微红,小姐信任他想重用他,无奈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觉的难为情,眼见自己娘子催促,便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脸色一板说:“早晨从小姐这里出去,我就去了老庄头那里,听了我的话,那老庄头就推脱说上午答应了村里的一户人家办丧事,脱不开身。我说晚上也行,老庄头就说晚上约好了同村子里的几个佃户组长喝酒,我又说那明天也成,谁知那老庄头忒不要脸,他说别说明天,后天、大后天他都安排的满满的没有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管娘子就气的将手里的菜盘往桌子上一放,双手一叉腰冲着门外怒气冲冲地说:“呸,不要脸的老东西,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竟然敢给小姐摆架子。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没时间,一个小小的庄头,难不成还要小姐去亲自请他去不成。”
李管家气愤地说:“我当时就来气了,立马跟他翻了脸,说他不把小姐这个主子放在眼里,那老庄头就说,他以前的主子可是京官,他姓曲,是曲家的奴才,新东家在有银子,也不过是个商户,小姐一个小姑娘家的,在他面前摆什么谱,不过花费些银子买了这个村子,还真当自己是这村子的主人了……”
管娘子闻言,气的跺脚大骂老庄头说:“不过是个奴才秧子,还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下,别说管娘子生气,春草和碧草两个气的都抖了起来,苏桐倒是稳住了性子,伸手拍了拍身边气的喘粗气的管娘子,看着李管家说;“我之前将你们几个突然放在村子里管事务,确实是难为你们了,员外村里都是姓曲的,是曲家几代的奴才,你一个外姓人,想要做事,费劲是一定的。但我觉得,这村子被我买了,难管归难管,时间长了,他们认清事实也就习惯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帮人竟然这么不把我这个新东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
苏桐说完,脸色绷了起来,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她手段狠辣。
自从李管家将账册作假的事情给她说过之后,她想过若是接手整顿,肯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她本来想着以往的事情不追究了,糊里糊涂就那样算了,不妨碍她接下来做的事就行,如今来看,心肠软却是不行的。
李管家见苏桐变了脸色,抿了抿嘴角,深思了一会子说:“小姐,其实这事情主要是老庄头心术不正,村里的佃户们还是很好的,你也知道,乡下人种田收粮,吃得上饭就心满意足了。何况,程家庄和南坝村的例子在那放着呢?庄稼人谁不想多挣些银子,那些佃户们听说是小姐买下了他们的村子,家家户户都很高兴。主要是那个老庄头,他们家是曲家的奴才,干了好几辈子了,难免心头傲气,不服管教。”
苏桐冷笑了一声说:“一个奴才,傲气给谁看,瞧不上我是商家女,他原先的主子倒是官家的,怎么不为他打算,连着他们家和村子一起卖给了我,在我手底下,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
春草将头一抬说:“小姐,我去将大洪哥他们喊过来,将那个嘚瑟的老庄头给你绑来。”
苏桐笑了笑,越发觉得春草这丫头伶俐,有眼力架了,便点了点头说:“去吧!”
来之前,她就想到这样了,提前从程家庄带了七八个庄子上的护院出来,对付一个心肠坏透了的老庄头,七八个壮年汉子绰绰有余。
春草应了一声,转身疾步向外院走去,不多时就带着大洪几个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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