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此解开心结,彼此会心一笑。
苏桐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不是要告诉我你的身世吗?说罢,我好好听着。”
裴川垂下眼神,犹疑了片刻说:“桐丫,你知我爹生前是大庆朝正五品的宣威将军,那你可知我祖父是谁。”
苏桐见他说的郑重,忍不住的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安抚的拍了拍。
裴川双目微红,声音低沉暗哑地说看着她道:“桐丫,我祖父是靖安候。”
“靖安候”
苏桐惊呼起来,抬眼看向裴川,怔了片刻,意识到自己以往猜测的事情是真的,她平缓了一下心情,问出心里盘旋已久的那句话“裴川,舅爷被太后召见给靖安候府的公子治疗急症,是不是你的计划之一……”
“不是我,是被东厂的人……乘机钻了空子。”
“这么说,靖安候府的公子得急症,是你的手段,为的是什么,夺回属于你的爵位,还是为了复仇。舅爷在奉贤府的事情和底细,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能将一个民间散医的名号传到当今太后的耳朵里,又能让她下旨召见,可是不容易。”
将穆王随身十几年的御用神医调离身边,在暗地里派人刺杀穆王及其世子,穆王父子两人不论哪一个丧命,对朝廷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
苏桐心里黯然,她明知道苏家在和程言忠相认和穆王牵扯上关系之后,就已经被人当做了棋子,但事情的真相还是让她心里不舒服。尤其这人还是裴川,她知道他身为朝廷的锦衣卫身不由己,想到苏宝田百般拒绝她和裴川的亲事,顿时心里了然。她那上进心极强的爹苏宝田,怕是早就猜测到事情的真相了。
裴川眉头微蹙,伸手抓住苏桐,声音有些急切地说:“桐丫,事情不是你猜想的那样,我祖父是军功起家,早先追随先帝,被先帝封为靖安候,祖母生下我爹之后就去世了。祖父迎娶了贾氏为继室,这贾氏却是个心肝毒辣的妇人,为了争夺世子之位,她不但害死了我爹,逼死了我娘,还对我赶尽杀绝,没想到我命大,被人救了,活了下来。杀母之仇,怎能不报,是我设计让那贾氏的两个儿子,一死一伤,让那个歹毒的妇人也尝尝丧子之痛是什么滋味。我本想一点一点的折磨那妇人,但她在后宅,没我能施展的手段,只能从她那两个儿子身上下手,只是没想到让人钻了空子,设计到了你舅爷身上。我发誓,事情的发展绝非我所愿……”
“我相信你绝非有意所为!”
苏桐想到方才他伏在自己颈间暗自垂泪,知道他是懊恼自己计划不够周全,才将程言忠给折了进去。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以往她能猜测到,没有去计较。现在就算知道了真相,除了心里有些不痛快之外,她其实并没有怪罪裴川的意思,毕竟,穆王还在京城,她相信只要穆王在,程言忠就不会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他现在还被当今皇上封了个御医的官职。
裴川惊愕了片刻,猛然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抱进怀中,闷着声音说:“桐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相信我。这个世上,能让你心悦,是我裴川三生有幸,我对你起那种心思,真是该死。”
苏桐被他抱的几乎快喘不过气起来了,挣扎着将他扯开说:“对我起什么心思,怕我对石靖动心,听我爹的话,答应他的亲事,将你裴川晾在一边。”
裴川呜咽了一声,耍赖似的赖在她怀中说:“是,怕你不要我,嫌弃我是刀尖舔血的,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人喊杀喊打,却又人人都怕的锦衣卫。”
“不会的,对我来说你就是裴川,那个被赵大哥救了的混小子,赖在我家三年的小无赖,恩将仇报将我吊在树梢上解恨报仇的家伙。”
裴川听她说一句,眼泪便流下一滴,渐渐的便止不住的糊了满脸,声音哽咽的说:“桐丫,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苏桐心里异常平静,她像是护着幼崽的母狼,将裴川搂在怀中,一下一下的顺着毛,声音轻柔地说:“我亦如是,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好好的。”
“那日在陆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陆府的仆妇们说,内宅有个女子和醉酒的男宾客有了苟且。而你恰好失踪了十几日,你可知这十几日,我是怎么过的吗?度日如年!”
裴川缓过神,暗地里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展现在苏桐面前,那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囊荷包,上边缀着细小的珍珠,正是苏桐平日里随身带着的。
苏桐接过去看了看,确实是她的,这香囊是苏映雪给她绣的,上面缀着的珍珠是裴川花了心思给她寻来的。那日出了陆府便被昭阳郡主的人带着去了那藏兵的山坳,一路上快马加鞭,人都快被颠簸的散架了,哪里还能顾及到这么细碎的东西。
如今,见裴川问起陆府的事情,才知道这香囊丢在了陆府,想必是那日她藏身花丛中遗失的。当下,她便将在陆府发生的事情,以及被陆家二房陆疏眉设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裴川听罢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蹦蹦直跳,恨恨地说:“陆家二房,这仇我记下了。”
苏桐看了他一眼,将昭阳郡主告诉自己莫贵妃想拉拢程言忠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叹了一口气自嘲地说:“没想到我苏桐如今成了香饽饽了,有那侯府的公子上杆子要求娶,当今状元郎惦念不忘……”她嘴里的玩笑话尚未说完,就见身前的男人红了眼睛,便笑了笑接着说:“当然,都没有当今大庆朝四品锦衣卫指挥使裴川,裴长官容貌俊俏,所以,本姑娘也是好颜色的,特意选中裴大人做郎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