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醋意大发的别扭模样,苏桐又好气又好笑,她和石靖的事情,这么多年一直是那么说不清理还乱。她以为裴川明白她的心思,却没想到,这家伙因此别扭了这么多年。石靖若是因她惹来这杀身之祸,她一辈子心也不能安,
“你明白我的心意,何苦还让自己难受,你担心的那些,根本是没有的事情,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跟你解释了,你若还不相信我,那我便如你猜想的那般嫁给他算了!”
“你敢……”裴川忙转身呵斥了她一声,却因太过急躁而猛烈咳嗽不止。
苏桐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声音轻柔安抚他说:“瞧你,还是这么别扭的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了。”
裴川冷哼了一声,使劲一拽胳膊说:“改不了了,我就这别扭性子,这辈子你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就赖上了,甩不掉!”说罢,又猛烈咳嗽不止。
苏桐暗自叹了口气,倒了杯热茶喂他喝了下去说:“好,赖上就赖上,但你也得讲道理。”
裴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拧着眉头,眼神霸道地看着她,气哼哼地说:“我怎么不讲道理,走了一个慕容晟,来了一个石靖,你帮慕容晟筹备粮食,帮石靖求命。你帮我做了什么,我是你男人,你对别人比对我还好,桐丫,我要的不多,就要你一个,别让我难做。”
苏桐拿出帕子,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扶着他躺下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裴川额头上冷汗直溢,脸色苍白,整个人虚弱的厉害,没有半分平日里威风赫赫、神采飞扬的模样,他眼神里带着祈求和倨傲说:“要你嫁给我。
苏桐坐在榻前,看着他眼角青筋暴起的样子,心里像是被利刃剜去一块肉的绞疼,半分也没迟疑地说:“好,等你病好了,就去提亲吧!我爹不在,舅爷也能为我们做主。
裴川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一抹柔色,抬手将她撒乱的发丝往耳后掖了掖说:“好,看你答应的这么爽快的份上,病好之后,我便带你去府衙牢狱见一见石靖。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陪着我,你不是神医吗?有你出手,我这病应该会好的很快。”说罢,闭上眼睛的睡了过去,睡前手还安稳地拉着她的衣角。
苏桐帮他扯了扯被褥,见他一脸的疲累,心里自责不已,因不知道是他,方才的药里,她另加了几味药材,虽不是毒药,却会让这病缠绵些时日。如今,药已经喂他吃了下去,后悔也无用了,便立刻重新开了药方,叫了外面的侍卫过来,拿去抓药。
裴川因为煎熬的太厉害,身子虚的太多,尽管她重新换了药,高热下去,他也足足躺了七八日才好。
苏桐让柴旺将南坝村后山的粮食都送了过来,加上城内那些豪门富户缴上来的粮食,朝廷军好歹能撑上十天半个月的。
裴川的压力依旧很大,穆王的大军已逐渐逼近京城,尽管朝廷军这边也夺取了几个城池,但相比穆家军的攻势,朝廷军的战斗力量还是太弱了。
苏桐满腹心事的走在后园中的石头小径上,经过她的细心照料,裴川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体虚耗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对于石靖的事情,她尽管心急如焚,在裴川面前却详装无事,她知道自己越是对石靖在意,越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石靖已经被关在牢里八天了,裴川那日曾说要对他严刑拷问,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被关进死牢的犯人,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一想到此,她心里就堵的难受。
夜色阑珊,烛火暗淡,不知不觉间,苏桐走到了后园的池塘边,荷花已开,风吹来,送来阵阵幽香。在水边站了片刻,心情舒缓了些,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隐约听到“石靖”的名字。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旁边的花丛后躲了起来,凝神静气地去听。
声音有些远,断断续续由远而近,但依稀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一个是裴川,一个似乎是程邵。
“…….已经严刑拷问,石靖就是不招,那个暗卫熬刑不过,已经咬舌自尽了!斥候传来消息,边疆那边有异动,穆家军未见异常。”
“让刘大将军严加提防,蛮族那边估计是想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将军,那石靖留还是不留,依属下之见……”
苏桐听了那断断续续的话,脸色蓦然惨白,裴川曾跟她说,等他病好之后,要带她去牢中见石靖一面。如今,这几日他的病已康复,却绝口不提带她去地牢的事情,她若是也当做不知,那石靖会不会就此被暗杀了。
她的心乱了起来,感到深深的无力,若这坐镇奉贤府的人不是裴川,她还能想些转圜之法,但这个人是裴川,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住了身,聊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她站的腿都麻了,好不容易等到程绍走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自花丛后面走了出来,刚转过身,就看见裴川身着一袭白色长衫,身姿挺拔的背着双手,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苏桐冲着他展颜一笑,完全漠视他的冰块脸,解释说:“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我早在这里了,本来想走,却又怕你们误会……”
裴川见她笑的明亮,眼神瞬间缓和下来,这几日她总是一脸愁容,闷闷不乐,他心知她定是忧心那石靖贼子的事情。本想她若是跟他提了,他定会让那石靖生不如死,谁知她竟然忍了那么长时间。他裴川说出的话,自然一诺千金,看着她为他着想的份上,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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