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重阳被陈敬之抱进堂屋的时候闻到一股茶香,一个面似桃花、陌生的、年龄约二十的女子,正坐在饭桌旁边的小桌子边上煎茶。
看见陈敬之进来了,一边忙活一边打了声招呼,“大哥,你等着,我给你煎茶喝。”
“好咧。”
陈敬之看到妹妹回家,也是挺高兴的。
朱仁新赶紧给陈敬之搬了条长板凳,陈敬之道了声谢抱着冼重阳坐了下来。
只见,陈兰英从一个瓦瓶里掏出些捣碎了的茶叶,放到旁边的小碗里,又红又干,也不知道是甚么茶。
看到冼重阳好奇的看着她,陈兰英笑了笑,“大哥,你家这个女娃看起来挺机灵的。”
刚刚到家,弟妹许春妮就啪啪啪的把事情跟她说了。陈兰英这会儿看到冼重阳长得粉光细腻、唇红齿白的样子,就觉得有点可惜了。
纵观陈家几个女娃,就她长得好看。
难道老天爷都是公平的,给了一个人某一样东西,就会夺走她另一样?
陈兰英想到自己嫁进朱家三年还没怀上,最近婆母大嫂越发的逼紧了,就一阵厌烦。
“哎,这是珂娘。”陈敬之连忙把他帮冼重阳取的名字说出来,之前听阿娘叫了几次哑娘,叫得他这个做阿爹的心疼。
“珂娘?陈玉珂?这倒是好名字。”
一旁的朱仁新拿出一只拨浪鼓逗着冼重阳,这个时候叫陈玉珂了。这是他知道大哥家多了一个女娃,专门给买的。
“给,这是姑爹在常熟县给你带的。可好玩了。你抓紧了。”
陈玉珂从来没有玩过拨浪鼓,也许小的时候玩过,不过她不记得了。来到这都快无聊死了,现在有个拨浪鼓也不错。
抓得紧紧的就摇了起来。
“哎,是取自不寝听金钥,因风想玉珂。”陈敬之当时突然就想起这句诗,干脆就起名叫玉珂算了。
陈玉珂想了想,总比哑娘好听,也就接受了。不接受又能怎样?
绝食抗议吗?
算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在没有能力自保的情况下,她还想好好的活着。
人最珍贵的是生命,都说没有人能重来一次。她现在能重来了,为甚么还要作死呢?
陈玉珂相信,无论在怎么样的环境下,她都是适者生存的。
“好诗!”
朱仁新也是读过书的,只是未能进学。读了几年,阿爹见他能帮忙记账了,就叫了回家帮忙了。
小炉子上的茶壶里面的水还没烧开了,陈兰英往里面加入葱、姜、花椒、大枣、桂皮、橘皮、薄荷,还有猪油。
看得陈玉珂目瞪口呆,这样真的是煎茶?这还是茶水吗?确定不会中毒?
水慢慢的烧开,周围的人陶醉的半眯着眼像吸着仙气一样,尤其是陈玉成更加是夸张的咽口水。
看来的确是不会中毒了,甚至味道很好。
看得陈玉珂完全不想去尝甚么味道。
看到周围人那陶醉的神情,陈兰英得意的将作料搅动了几下。等水开了,她将小碗里的茶叶,还有旁边一小碟白白的不知道是甚么东西的,都倒进水里,跟着作料一起煮。
“你们赶紧坐好,别围着我,等煎好了,我给你们倒。”
陈兰英看大嫂弟妹还有陈秋岚她们把菜都端上桌了,赶紧催众人坐好。
“阿姐,等会你得给来碗满满的。自从吃过你煎的茶,其她人做的我都吃不出那个味道。”
第21章 立秋做村社 不是说蜘蛛结网雨必晴吗?……
陈崇之垂涎看了一眼瓦锅,在旁边坐了下来。
“当然,肯定有你的。”
被人赏识,陈兰英是再高兴不过了。
因为有女婿来做社,陈家今天的饷食是分男女桌的。当然,平日里吃两顿,没有饷食。
居然有生鱼片,看得陈玉珂口生津。
不知道谁切的,半透明白色,一丝丝的,一小片一小片的,看到有豆豉、芥末、橙丝、蒜泥拌在一块,上面还放了些剁碎的小葱花。
这个时候不叫生鱼片,叫切鲙。
今天陈家用的是鲈鱼,肉滑、嫩、鲜,还是朱仁新带过来的。
陈黄氏专门做了招待女婿。
“阿娘的刀工就是好,这切鲙做得越发鲜美了。我在常熟县都不能吃到这样精致的菜色,开饭馆完全没问题了。”
朱仁新说着就夹起一筷子,切鲙和葱芥一起放进嘴里,又滑又凉,鲜腻中带着甜味。
味道真的好极了,并不完全是奉承丈母娘。
乐得陈黄氏从旁边的大盆里舀了一碗稠汤端到他那一桌,“你再尝尝这鱼羹,阿娘加了不少芹醋,整鱼刮鳞切块下锅煮的。”
朱仁新连忙站起来,接过碗,“阿娘,我这桌上有,您别客套。您做的鱼羹我还不知道吗?当初第一次上陈家门,吃了您做的鱼羹,我就下定决心把英娘娶回家。还不就是为了这口吃的。”
“可惜了,英娘嫁过来三年,还没见做过一次。”
说得语气都忍不住抱怨了,逗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英娘打小就怕杀鱼,根本就不会做鱼。阿新,你想吃到好吃的鱼羹,还是得上陈家来。”
陈崇之喝了一口鱼羹,阿娘也就在节日会做这些大菜,平日里都是乱炖的。
“可不是,馋得我每每上门来,第一样礼,就想着一定要带鱼。甭管是鲈鱼、舫鱼、还是鲫鱼,能做鱼羹、切鲙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