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珂不知道陈黄氏说的是四叔吓跑回家了,还是她要回家,虽然她也归心似箭,可是却担心因此和阿娘错过了,连忙将许春山已经派人回鳌村告知阿爷,很可能阿爷正在来的路上之事告知陈黄氏。
等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却看到吴氏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脸的着急,看到他们回来急忙迎上前,连忙从杏儿手中接过陈黄氏,待看清陈黄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阿娘,你如何了?”
陈黄氏扭头看,却没看到其他人,就连陈玉珂都惊讶于只看到阿娘一个,“阿娘,阿爷呢?”
吴氏眼眸子隐晦,扭头擦了擦眼泪,扶着陈黄氏进屋子躺好,勉强地笑道,“现在村里从猪龙河引水的沟渠已经开好了,但是从山上要引的泉水还没好,爹想要亲自盯看,就让我和岚娘过来了。”
“刚刚来到没看到阿娘在,恰好阿一那孩子过来,我就让他和岚娘到后头煎药去了。”
陈玉珂觉得不对劲,知道阿奶不好了,阿爷怎么可能不过来?阿娘在撒谎,就算阿爷不过来,“二叔二婶,他们呢?怎么也,不过来?”
吴氏气急了,这孩子怎么那么不会看情况,婆母都这样了,那事能让她知道吗?“他们自是要做买卖,走不开。”
“放……屁……”陈黄氏死死地盯着大儿媳,她知道家里肯定是出事了,否则就她和陈老汉同床共枕三十余年,他怎么也不可能不过来。就算老二对她再怎样的心生不满,她也是他阿娘,孝道当前,她黄秋香还没伤到脑子。
陈玉珂忍不住扭头憋住笑,虽然是亲娘,可是她也知道阿娘找的理由太蹩脚。她缓了缓转头对吴氏道,“阿娘,到底何事?你说说,不说,阿奶心里,不安。”
吴氏叹了口气,道,“二叔在县里做买卖,他本身是个有路子的,就算现在王家那边不愿意帮衬了,可是进的货依然比别家的便宜货色要好,这不就得罪人了嘛!”
“好几家布肆联合起来挤兑二叔的买卖,二叔是忙得焦头烂耳的走不开,爹不放心也去县里帮忙了。表弟派人过来报信的时候,他们都不在家,我急着上来就让人给递了信,也就没等他们一起。”
陈黄氏听了吴氏的话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皱着眉头。
陈玉珂看到亲娘抓着帕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她在撒谎!
这时,陈秋岚和未婚夫王了一端着药碗小心地走了进来,看到陈黄氏如今的模样,她捂着脸憋了几憋没忍住哭,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没……死……”陈黄氏生硬地安慰了一句大孙女,脸上的神情却是舒展开了。和陈玉珂不同,陈秋岚几乎是在陈黄氏的怀里抱着长大的,两人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陈秋岚淌着满脸的泪水,将药给陈黄氏喂上,哽咽地说,“如果当时我……跟阿奶上来就好了,阿奶都是要享福的年纪了,怎么就要受这个罪!”
陈玉珂虽然知道大姐不是故意的,可是听了却心里不大自在,阿奶中风,这是怪她没照顾好吗?其实也知道自己多想了,可是小心眼子就是不大舒服。
感受到头顶的温度,陈玉珂抬头看到一只长满茧子的手掌正从她上面移开,看到王了一正笑着看他,顿时脸红地扭头,自己的小心眼就算了,还被人发现了,太尴尬了……
等陈黄氏喝完药后,却要求回家,她的意思是宁愿躺在家里的炕上等死,也不想在这异乡飘着,就算天天有山珍海味吃着,都觉得没意思了。
“阿奶,倒不是不能回去,只是最快也得明日。”王了一上前给陈黄氏仔细地看了一次再复看一次,“我那有些药材是县里不常有的,我先准备下,到时候岚娘你拿给阿爷看看,他医术在我之上。有阿爷看诊,说不定阿奶会好得更快。”
等陈黄氏入睡后,王了一磨蹭磨蹭地不愿意走,吴氏自然了然,拿出银子让陈秋岚跟王了一出去买点平江府的土特产,她要带回去。
王了一脸红了又红,碍于囊中羞涩,只能看着未婚妻接过未来丈母娘递过来的银子,“阿娘明日可是坐桂十三郎安排的马车回去?”
吴氏一听桂十三郎就愁眉,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缘无故的好,说他和小娘子相见如故?谁信……
“不知桂十三郎家在何处?明日就要归家,今日可否上门拜访?”
屋子里的人齐齐看向一直静静地站在一边的杏儿。
杏儿连忙笑了笑,无奈地道,“其实我只是在酒楼帮工的,并不是桂府的下人。倒是听说东家一家住在柳巷,不过那个地方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我实际上连巷子口开在哪头都不知道。”
吴氏想了想,“那可否麻烦杏儿姑娘帮忙递个口信给许春山,如果不便就算了。”
“婶子放心,不过是个口信而已,我去趟前面的酒楼即可。”杏儿倒是爽快地应了下来。
……
看到吴氏轻轻地掩上帘子,陈玉珂就耐不住了,紧盯着阿娘轻声问,“家里,咋了?”
吴氏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放下的帘子,连忙拉着陈玉珂去后面的庖厨里看有甚么,打算做些吃食,等会女儿女婿回来一起吃个晚食。
“阿娘?”陈玉珂看到吴氏明显不想谈的样子,却越发地想知道了。
看着跟前跟后的小娘子,眼睛圆溜溜的,吴氏摸了一把脸上,肉肉的,胳膊是也肉肉的,离家这些日子倒是没消瘦,指着她的脑门点了点,“见到阿娘也不问声好,就一个劲地追问,你怎么那么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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