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了一句,“尽量简车而行。明日下朝后,你随我去一趟管府,这次的事,管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明哥儿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我按一等随礼?”陈玉珂虽不知道里面桂伯舟使了多少劲,但是肯定搭进去不少人情,甚至可能动了筋骨。心里叹了一口气,儿子果然就是债,幸亏不多生,否则不仅仅是要命的。
“诺!”桂伯舟拿起茶杯漱了漱口,看到杯子里面的菊花已经散开,金黄色的花瓣让人心情好多了。陈氏越发的细心了,其实他当时虽然觉得火气旺,但是既然发泄了出来,想办法解决弥补就是了,随意问,“阿爹阿娘身体可好?你平日如果无聊不如回去陪陪阿爹阿娘。”
桂伯舟说的是已经退下来的老丈人陈敬之和丈母娘吴氏,并不是渣爹和嫡母。此时两人并不在京中。
虽然感激嫡母当年在他的婚事上不做阻拦,但是两人其实除了遵循礼法之外,更多的是交易关系,尤其是十七郎考了同进士成亲之后,走了桂伯舟的关系去外地做了一县的行政长官县令,嫡母放心不下,干脆带着渣爹跟着十七郎去了苏县。
想到当时渣爹要死要活不肯离开皇城这个温柔乡的样子,桂伯舟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了。尽管将嫡母娶进来的时候,两人你侬我侬的好了些日子,可是狗还是改不了吃那啥的。不过嫡母居然也乐得清净,倒也是个聪明人。如果不是怕渣爹留在皇城,给后面给十七郎惹事,嫡母秦氏肯定不会将他带走。
“自从军哥儿出生之后,阿爹阿娘的身体倒是较以往硬朗了。”陈玉珂无奈地笑了笑,“嫂子倒是对军哥儿不错,直接抱到玉园养在膝下。只是玲丫头前段时间三番五次的回府,阴阳怪气的话说了不少,幸亏阿爹阿娘没听见,被嫂子压下去了,否则大哥怒了,这丫头得吃一番苦头。”
陈玉才娶的是户科给事中蒋英崚之妹,两家算是门当户对了。二十余年来,两人感情尚可,只是蒋氏生了女儿陈佩玲之后一直无所出。
陈玉才是陈家的独苗苗,吴氏心疼儿子,开始只是私底下嘀咕,后来更是直言,就连陈黄氏已经老眼昏花了,不记得人了,都是不是嘀咕让孙子生儿子。
蒋府无奈,也阻拦不了女婿纳妾。蒋氏泪洒枕巾几次后,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一海碗一海碗的苦药就往肚子里吞。
陈玉珂骇然,这简直就是没病都将人吃出病来了。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蒋氏擦了擦眼角的泪,“妹妹,你不知道,你大哥倒是说过如果真的没有儿子,也是命中注定的。可是我夜里多次惊醒,一想到你大哥去后连个捧火盆的人都没有,我就是陈家的罪人啊!”
陈玉珂见无法和嫂子说通,刚刚一和向来疼爱自己的阿娘说起,本想让阿娘去劝劝嫂子的,可是没想到阿娘居然勃然大怒,指着她的脑门破口大骂,说她只是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少管,另外让她赶紧多生儿子,否则真的等到年老珠黄的时候,再想生也来不及了。
陈玉珂虽然被阿娘的话语气倒了,但是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办错了,古人云,自家门前雪自家扫,莫管他人瓦上霜,虽然冷漠,但是这个距离还是得掂量着的。至此,娘家之事,她甚少插话了。
后来蒋氏就主动出言给陈玉才纳妾。只是最初几年陈玉才都带兵在外,甚少归家。归家也不过十天半月,虽然播种了,却毫无收获。一直到年近四十,才由一个丫头生下了军哥儿。
陈玉珂回去喝军哥儿的满月酒的时候,没看到那个丫头,她也不问。倒是蒋氏主动提出起来,“给了一副嫁妆,又添了些箱子银嫁出去了。这样对军哥儿好,对她也好,没得平添乱头。就是玲丫头让人头疼,她都嫁进管家了三年多了,还是一副小女儿的性格,若不是一举得男,我真的对不起我那亲家。”
桂伯舟对陈府之事不多发言,那次岳母给了陈氏冷言恶语,他倒是敲打了大舅兄一番。按理说轮不到他这个妹夫教训大舅兄,况且陈氏也的确不该插言陈府之事,子孙绵延大事岂是小?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样,不好女色就算了,根本不想多生那些讨债的。
只是陈氏再不好,她也是桂府的当家夫人,只能他床头教妻。
“我先去外书房,中午不回来了,下午直接去张家。”桂伯舟习惯地交代他的行踪,站起来,眯了眯眼睛,有点刺痛,公文材料看多了,眼睛难免受损,“家里的事你看着办。”
陈玉珂勾了勾嘴角,点头,这点是她最满意桂伯舟的地方,干脆、不揽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看着摆在桌面从仓库里拿出来的药材和各种药丸子,陈玉珂让丫头去将大少爷叫过来。
“阿娘……”桂樾明小心地迈步进来,轻轻地扯动嘴角,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尽管知道府中之事,阿娘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还是假装甚么都没有发生。
别看阿娘平日一副菩萨的样子,其实防心是最重的,看得通透看得清,这还是之前身边的一个幕僚说的,否则不可能把控桂府那么多年,他一个庶出的弟妹都没就算了,就连一只母蚊子都见过。
况且他要脸呀,做下了要诛九族之事,若不是他阿爹有本事,他现在的脑袋已经挂在皇城的城门口上晒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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