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叹息声和劝说声响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归于窸窸窣窣关窗关门,村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宋时越弯腰将音响和话筒都关掉,站起身看向还在笑的爷爷和童依,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无奈地问:“你们准备了一下午,吃晚饭了吗?”
两人的笑容瞬间凝固,捂住肚子,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下楼吧,我给你们煮面吃。东西就放这里,明天再收拾。”
“好嘞。”
“好嘞。”
宋建国一把捞起童依夹在腰侧,蹭蹭蹭地下了楼,还不忘回头催促道:“我的面要加个鸡蛋。”
童依顺着说:“我也要!”
宋时越轻笑着摇了摇头,去确认他们安全回到院子里,才背上吉他,将天台的灯关掉下了楼。
庭院里很是凉快,童依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抱着瓷杯喝了一口茶。
屋内很快传来油烟味,香喷喷的,把她和对面宋建国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哈,我就说,乖孙这次肯定会解开心里的疙瘩!”他笑得开心,对童依说,“刚刚有仔细听吧,我乖孙唱得多好听啊。”
童依疯狂点头:“好听好听!”
“而且他笑得特别开心哩!”
“是啊。”童依感叹地又重复了一遍,“是啊。”
宋建国兴奋地摇头晃脑,裤带子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摸出来眯起眼看了来电显示,犹豫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端着酒出门。
很快,围着围裙的宋时越端着两碗面过来放在石桌上,问:“爷爷呢?”
童依拿起筷子:“出去打电话去啦。”
“那你快吃吧。”
“嗯嗯!”
她夹起一筷子的面,吸溜一口含在嘴里,顿时乏味了一天的口腔被葱油香味占据,味蕾无比满足。
呜呜呜,干饭真的好香,尤其是越哥的饭。
宋时越单手托着下颚看眼前的人哼哧哼哧非常努力的吃面,眼眸弯了起来,伸手就想要揩去她溅到额头上的油渍:“慢点吃,都吃到脸上了。”
童依一听,连忙抬手抽出一张纸按在脸上,非常熟练地胡乱一顿擦。
今天中午就因为吃饭没擦嘴被越哥说了,这一次肯定要表现得像一个乖宝宝,不能让越哥操心。
伸手伸到一半的宋时越:……
他默默收回了手。
擦完后,童依低头继续吃面,很快一碗面就见底了。
她拍拍肚子,抬头看向宋时越,小心翼翼地问:“越哥,你,你现在有没有改变想法啊?还会不会继续唱歌了?”
宋时越轻轻笑了下,道:“我其实一直都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热爱上,是放不下的。现在要紧的不是唱歌,我先要完成学业。”
“嗯,对!高考很重要!之后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和爷爷都会支持你!”
见眼前的人双眸闪闪发亮,他垂下眼,又想起刚才在天台上的举动,问:“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了一些往事?”
童依僵住,挠了挠头,不知道是该说实话还是把宋爷爷供出去。
宋时越直说:“你在天台搬了第三个凳子,是准备留给我妈妈的吧。”
“……是。”小女孩垂下头,有些局促的扣着筷子,“我不是有意要问的,我没有想窥看你的私事。”
“爷爷和你说了些什么,讲给我听听吧。”
“啊?这样好吗……”
宋时越微微眯起眼:“嗯?”
童依立即举白旗投降:“我说,我说。”
她用短小精悍地话语将宋建国说的话飞快地抖了出来,却发现宋时越沉默了许久。
童依生怕又让越哥伤心,试探着喊了句:“越哥?”
“与其说我因为妈妈的离去而没有力气唱歌了,不如说是我被拦住了。”宋时越平静地说,“有个巨大的遗憾拦住了我,我走入死胡同。现在想通了,我要一直唱才对,她一定希望我一直唱,只要我唱的够大声,她肯定听得见。”
童依眼里又进了砖头,水光蔓延上来,“一定的,她会以你为傲。很快,会有很多人很多人听到你的音乐,加入你,跟着你,再一起往前走。”
宋时越垂眸看她,目光温柔,说:“你也会在吗?一直在?”
童依蹭的站起来,艰难地竖起三个手指头,发誓道:“我保证,我一定会在!一直在!”
宋时越低低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童依被揉的晃起脑袋,傻傻地跟着笑。
“咚咚——”
有人在敲门。
“爷爷回来了!”童依转身去开门。
宋时越跟在身后,一起拉开木门。
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浑身湿透,洁白的裙子全是泥巴,水珠从凌乱的头发上低落,她颤抖着唇,气息不稳地说:“哥哥,能借手机给我吗?我要打电话给我爸爸。”
宋时越皱着眉拿出口袋里手机递过去。
“谢谢……”女孩拿着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还没有拨通,童依便啪地一下抢回了手机挂断电话。
女孩尖叫地大喊:“你干什么!”
宋时越不解地低头看她,只见她脸色瞬间惨白,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溢出来,抖着双手拨打了报警电话,再度递给女孩。
她的音调带着喘气稳不住,哭着朝女孩大声吼道:“你不能打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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