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实在有些尴尬,九微澜决定打破僵局:“郁止大师来此地有什么事儿吗?”
郁止立在石阶,风从颈间流过,西边的月光移过来,映在他足尖前的青砖上,他慢慢抬起头,看着面前巧笑着的少年:“你身上为何有血腥味。”
一句平的几乎没有声调,却让九微澜如雷炸耳。
她全身猛地一紧,脑海反复翻腾,但很快她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笑意:“哎呀,说出来就丢人。”
她挠了挠头:“我之前不是去灵泉泡澡了么,回房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流了鼻血,这不衣服都弄脏了,连忙趁着晚上洗掉。哎,还是在阚泽师兄面前。”
郁止沉默不言的站着,似乎在斟酌她话中的真假。
正好在此时,阚泽推开门从身后走了出来:“飞沉师弟?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
他又看见了石阶上的郁止,立刻彬彬有礼的上前行礼:“郁止大师。”
郁止略微颔首。
阚泽出门是来找能飞沉的:因为之前雷云一事,整个玄霜院沸沸扬扬,阚泽担心师弟出事。
九微澜要诱阚泽做伪证,便立刻端起地上的木盆:“我去洗衣服了,之前在师兄面前流鼻血,实在丢人。这衣服上都滴了一些,明日我们要比赛,我可不想失礼。”
阚泽觉得有些好笑:“你体质如此差,只是泡个灵泉都能如此。”
“我又不是师兄,自己洞府里也有这样好的东西,我泡得少,流鼻血很正常。”九微澜随口道。
阚泽一怔,有些疑惑这个师弟怎么知道他洞府有灵泉一事,但随之想想这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东西,紫微山有弟子知晓也是正常,便道:“那日后我请师弟去我洞府多泡泡。”
“多谢师兄啦。”
如此几句话,便将九微澜身上的血腥味遮掩,她眼眸微微一敛看向身后的郁止。
只见那俊美的僧人依旧平静的站立着,指尖的佛珠一颗接一颗盘桓,蜜蜡的质地,相撞起来有脆而圆润的声响。
他不言不语,让九微澜眯了眯眼睛:此人怕是还在怀疑她……
“郁止大师可是为了雷云前来?我们在院里听见了外面的声响,才知道有人渡劫。”阚泽主动与郁止交谈起来,并侧身想要邀请他进入,“大师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紫微山配合的?”
郁止的视线调转过来与二人相接,眼里是淡淡的疏离:“暂且无他,院中的弟子是否今夜都在?”
“今日比赛大家都比较累,夜里都在院中。”阚泽回道。
“好,我知道了。”郁止点了点头,他不再多留,而是微微低头行礼后,转过了身,走下了石阶。
九微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眯着的眼睛并没有松懈。
庭院中的树枝繁叶茂,上面嫩红的树花挂满了枝头,随着风一吹,树花簌簌落下来,漂浮在了那素衣僧服的男子身后……
她知道,他依旧在疑她。
但她现在也没有更多的办法,玄天宗的一人一旦开始调查,她身上的魔气便无法隐藏。
“师兄,我们进屋吧,外头好冷。”九微澜转回了头,脸上扬起一个笑颜。
阚泽点了点头,与她一同入了屋子。
在屋内,九微澜故意说起了今日看到的雷云:“没想到玄天宗居然有人渡劫,这雷云如此大,莫非是一个仙君?”
“雷云颜色乌黑,应该是魔修渡劫。”
“魔修?玄天宗怎么会有魔修?”九微澜故作惊讶,“这实在是太可怕了?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阚泽安慰道:“不必担忧,玄天宗高手云集,今日郁止大师前来,应该也是为了调查魔修之事。”
九微澜眼帘微微一敛:“也是,玄天宗是天下第一仙派,必然是安全的。希望大师可以尽快抓住魔修,保护我们的安全。”
“嗯。”阚泽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刻已经夜半,明日还有仙逐大会的第二场,“今日早些休息吧。”
九微澜点了点头,她转身去铺被子,阚泽也准备回自己的榻上。
就在他拉开被褥躺下时,目光无意间看到房间地面的泥泞……这泥泞是能飞沉带进来的。
等等?玄霜院的地面铺着青石板,即便是院子里也有鹅卵石,那他脚上的泥泞是从什么地方带来的?若只是洗衣的话,应该也是在玄霜院内的洗衣间,四周也没有这样的泥土……
难道是无意间踩入花坛了吗?
阚泽只略微疑惑,却并没有深想,毕竟明日还有一场比赛,他需要早些休息。
很快,房间内变得格外安静,空气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九微澜躺在床上,她并没有入睡,而是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的屋梁:郁止今日一行必然是没有完全消除怀疑,更何况玄天宗有魔修渡劫,必然会展开全面调查。
她要趁着明天第二场比赛逃离玄天宗。
***
第二天天明,玄霜院内不知为何熙熙攘攘,很多紫微山的弟子聚集在院中。
九微澜推门出去,看到众人正在议论纷纷。
容螭立在角落,见她出来,便走上前,悄悄对她附耳道:“是封昌真人……他一直没有出现,大家都在议论。”
九微澜眯了眯眼睛,封昌真人已被她斩杀,早已化成了一滩血水。
“已经一天都没见到真人了,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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