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钰抬头,乖顺地答:“是,师父。”
展开手臂,去夹陈封面前的菜,并抬头看了他一眼。
虽然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是被一个毛头小子屡次挑衅,还是让陈封气笑了。
“我与你师父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你叫我一声师伯也可。”陈封笑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盒市面上难见的珍贵灵果,“既是音音的弟子,便也是我的半个弟子,这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何钰僵住。
脸色跟吞了什么似的。
陈封面上不显,心里早就乐了。
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也敢挑衅他?
“拿着吧。”见何钰不动,韶音当他不好意思,冲他点点头。
何钰抿着唇,放下筷子,起身双手接过,双眸敛起,姿态恭敬得不得了:“多谢师伯。”
陈封扬眉,这小子还颇有些城府!
他也没在意,勉励了几句,便如常用餐起来。
虽然许多年不曾这样吃饭,但是同桌坐着知根知底的熟人,而且她说笑时又现出几分往日的影子,还是让陈封心头恍惚,不知不觉珍惜起了这一刻。
饭后,陈封便打算告辞了。
“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吃一顿饭?”韶音笑道,“好歹也歇一歇,停留几日罢?还是觉得我招待不周?”
她这样笑着,好似又是曾经那个何灵音了。
当眉眼不再恣意时,她即便穿着黑色锦袍,也看不出邪肆的模样。
但他知道,曾经的何灵音不会穿黑袍。
“当然不是。”他说道,左手握紧了剑柄,心里有些涩意,“只是,我还有些要事,急着去办。”
韶音见他执意要走,便不再客套,说道:“那你去吧,万事小心。”说完,自储物戒中取了一块令牌,“有事联络我,不要客气。”
到底是一个村出来的,互相照应一下。
陈封看着那块令牌,喉头动了动,缓缓伸手接过:“好。”
“那你去吧。”韶音痛快地道。
陈封见她毫无不舍之意,心头涩意更深。
他其实不想离开,他只是心里有点乱。
他一直视她为圣地,将她看成是锚。数次迷失时,他都是想到她才找回了原路。
他原是期盼跟她结为道侣。但此次相见,她变化如此之大,令他此行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不似真实。
他的初衷被冲击,摇摇欲坠。
原有的信念变得模糊松动,他开始看不清心中的锚,那块圣地也被迷雾笼罩。
出神不过是一瞬间,很快被一道破空声打断。
“谁?!”
伴随着一声哈哈大笑声,一道魁梧的身形飞近,立在凡人宗的主殿之上。脚下一跺,顿时半座宫殿都“哗啦啦”倒塌了。
“哼!居然打伤我无崖门弟子,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不过是区区一名金丹女修!”
*
凡人宗的宗主是一名女修,喜穿黑衣,行事张扬,在越洲渐渐传开了。因此,无崖门这名修士刚一抵达,便将目光对准了韶音。
“区区金丹女修?打他!”灰灰听后,怒不可遏,“音音打他!”
韶音轻轻眯起眼睛,仰头看着屋脊上的男修,向一旁伸手。何钰立刻将长剑奉上,她握在手里,缓缓拔剑:“踩塌我凡人宗的大殿,可是要赔的。”
屋脊上的男修神情张狂,大笑道:“赔!稍后提了你人头,也会赔你一口好棺材!”
“放肆!”陈封和何钰同时斥道。
陈封更是立刻拔剑,要上去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狂妄行事的后果!
“不必。”韶音按住他,提剑飞起,落在屋脊上,“事先说好,稍后打起来,造成的一切损失,都由无崖门承担。”
男修已是元婴修为,但见这女修不过金丹中期,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想也不想便道:“好!”
“痛快!”韶音笑道,横剑于胸,“来吧!”
男修的武器是霸道长刀,灵力也十分暴烈,招招蛮横粗犷。陈封站在下方,唇抿得紧紧的,眼底尽是怒气。
气那位前辈,居然将凡人宗交给音音,她才金丹中期的修为,如何能扛得起这重担?!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打斗的画面,只待她有危险,便及时上去救援。
他当然没有等到。
不出五十招,那男修就败了。
被韶音在身上刺出数十个血洞,整个人已经成了血葫芦,而韶音依然动作翩翩,潇洒悠然,头发丝都没有乱一根。
任谁见了,都知道两人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男修愕然不已:“你,你隐藏了修为!”
“是啊!”韶音痛快地承认,“行走在外,谁没有几手底牌?”
男修憋屈得快炸了!
他也有底牌,但是根本没机会用出来!
“给你宗门传信,让他们来赎人。”韶音将他捆了,一脚踹落,而后翩然落地,将长剑交给何钰。
何钰恭敬地接过,面上盈满狂热,拿手帕将剑身的血迹一丝不苟地擦净,这才收入鞘中。
男修不肯传信,梗着脖子道:“你杀了我吧!”
“杀人的价格很高的。”韶音低头瞥了他一眼,“你付得起吗?”
男修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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