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侍郎看不下去,叫人打晕了他。等赵渊辞醒来,眼前放着一块灵牌,愣了一下,随即抱住牌位,大哭不止!
他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她死了!音音死了!那么好的音音死了!全都是他的错,是他害死她的!
“如果我没惹你生气。”
“如果我处理掉了那块手帕。”
“如果我拦住你,没让你离开。”
“如果我及时救下你。”
那么多的可能,她都不会年纪轻轻死掉。
但是这里如果中,没有“如果我拒绝了表妹,没有跟她同乘”。
他并不觉得这件事做错了,他对表妹已经没有情意,是出于手足之情,他坦坦荡荡。
他陷入悲痛当中,振作不起来。老太太从江城赶来,暂时住下了,日日教训他、劝慰他、训诫他,但是没有用。赵渊辞吃不下,喝不下,睡不下,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很快形销骨立,瘦得不成样子。
李雁回得到消息,便来劝他:
“人死不能复生,表哥节哀吧。”
“表嫂是个好人,来生定当投个好胎。”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表哥也不要太伤神了,姑母因为你都急得病了。”
赵渊辞知道自己不孝,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多吃点,多喝点,渐渐看上去振作起来了,然后命人将老太太送回去。
老太太一走,他又回到当初的样子。憔悴,颓唐,每日抱着灵牌,低声絮语,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李雁回又一次来看他,被他的样子震惊了,嘴巴张了张,很想说:“想开吧!别太难过了!”
当初他能忘记她,爱上祝雪音,那不久后他也能忘记祝雪音,再爱上别人!
何苦如此苛待自己?
但祝雪音刚下葬不久,现在说这话不合适,至少也要过上半年再说。
李雁回不说再娶的话,只劝他节哀,赵渊辞也不想听:“她死了!被我害死的!我有什么颜面继续活下去?”
音音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活泼可爱,是那么有趣的一个人,却死了!横死!她不该死的!
赵渊辞愧疚得不行,精神状况非常不稳定,李雁回担心他,便劝他道:“你这样难过,嫂子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走!你走!”赵渊辞一句也不想听。
他不想听任何人安慰。尤其是李雁回,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她。
他知道不该怪她,他这样是在迁怒。但是那又如何?音音都不在了,他再做谦谦君子给谁看?做个刻薄又无礼的人又如何?音音都看不见了,他也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他!
“表哥……”
“你走!”赵渊辞撵她,“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失去她!你走!快走!”
李雁回十分伤心,含泪离去。
回到肃阳侯府,她仍旧情绪低落。周世子问她,她便道:“见到表哥那么难过,我很不好受。”
周世子并没多想,只觉得她去赵家有些频繁,虽则是亲人,且赵渊辞的遭遇令人同情,但他们是表兄妹,还是要避嫌一下。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要太难过了。”周世子劝她道。
李雁回没有再去。上次赵渊辞说的那些话,很是伤了她的面子,她不会再去了。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半个月后,剧情走起来了。有人捅到她面前,说世子又进了那名外室的院子,并且待了很久,外室还送他出来,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李雁回顿时变色,心里憋得难受,怎么也坐不住,理智失控,令人备车去了赵家。
她对着赵渊辞一阵哭诉:“他怎能如此!”
赵渊辞不耐烦听她哭。论起悲伤,他胜过她百倍。何况,当初若不是她拦住他哭,他也不会跟她同乘一辆马车,音音也不会——
“当初,若我嫁的人是你就好了。”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听李雁回喃喃出声。
赵渊辞一脸愕然,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院门口处传来一声暴喝:“李雁回!”
他下意识看去,李雁回也受惊似的回头,只见一道高大身影站在院门口,赫然正是周世子!
周世子从“外室”那里出来,回到府里,就得知妻子受气离开了。他连忙追来,想要跟她解释,谁知就撞上了这一幕!
他亲耳听到,再做不得假,此事一发不可收拾。
李雁回不认,说道:“当初两家有意结亲,但因为一些事情没成,仅此而已!”
周世子不信,她便又道:“我说气话罢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怎能如此怀疑我?况且,分明是你先蓄养外室,否则我又怎会气得失去理智!”
周世子仍不信。他只信他自己听到的。并且,又想起之前赵渊辞拦住他的情景。当初他以为赵渊辞拦住他,是想攀亲,结果赵渊辞什么也没说,他还好奇,去工部打听了下,发现赵渊辞的考评很好,完全用不着他打点。一头雾水过后,因为事情多,他就忘了。
此时想起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便使人去调查一番。
李雁回与赵渊辞之间的事,并没有瞒得密不透风,至少两人身边的下人是知道一些的。虽然有些嫁了人,有些不在京城,但周世子还是查出来了。
他对妻子非常失望。失望的不是当年她曾与人有情,而是她说出那句“当初若我嫁的是你就好了”,这令他耿耿于怀。除此之外,她居然将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说给外人听,亦令他十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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