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音的声音也透出笑意:“嗯,别怕他。他有钱有势又怎么样,还不是喜欢你,又得不到你?他也不过是个俗人而已。他才应该怕你,因为你掌控着他的喜怒,你想让他高兴,他就能高兴,你不想让他高兴,他就高兴不起来,他应该怕你才对。”
向她灌输这些,韶音一点都不觉得不妥。如果戚陌年是个真诚可爱的追求者,她不会教黎雪这些东西。但他不是,所以他不配被真心对待。
“聪明的姑娘,去吧。”韶音道。
黎雪点点头:“嗯。”
脸上满是笑意,挂了电话。再看手机,发现有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
毫无意外,是戚陌年发来的。
“喂。”她拨号过去。
不到三秒钟,电话就接通了。
“黎雪。”戚陌年的声音有点急促,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你生气了?我这就让人撤回来,你不要生气,好吗?”
黎雪本来是想骂他的,就像韶音说的那样,他有钱了不起?但是,他一开口就是道歉,让她反而骂不出口了。
因为他看起来知情识趣、体贴入微,她如果骂他,就是无理取闹、小题大做。
好感-5。
“嗯。”她淡淡道。
戚陌年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有别的回应,不禁讶异。
“我已经叫人拆卸了。”他的声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你还生气,是吗?”
黎雪并不掩饰,又道:“嗯。”
是,她就是生气了。
怎么样?
无理取闹?小题大做?心胸狭窄?不识好歹?
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喜欢她?
有种他别喜欢她啊!
“抱歉。”电话那头,戚陌年的眼底流露出意外之色,随即再次诚恳地道歉,“是我疏忽了,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到这里,又小心翼翼地道:“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男人声音温柔,姿态纵容,好像她是他的最高原则,他将无条件服从她。
让人只要还对他有一点点不满,都不禁心生愧疚和自责——她怎么能跟这么好的男人生气?
但黎雪讨厌的就是这一点。
他要装修她家,他就装修。他要拆卸,就拆卸。他要她不生气,她就不生气?
凭什么啊?
她难道是他的玩偶吗?还是说,他顶着追求者的名头,就应该被格外宽容?
“我也不想生气。”她的语气不掩气怒,“生气伤身,我一点都不想跟人生气。但这是我不想就能不气的吗?”
他不跟她打招呼,直接改她家的门!
还装摄像头!
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凭什么这么做?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她跟他很熟吗?
是,他道歉了,也拆卸了。但是拿刀捅了人,纵然拔出刀子,难道人就不痛了吗?比喻虽然夸张了一点,但道理是一样的,他冒犯了她,还让她不要生气,他这么慷他人之慨的吗?
“抱歉,都是我不好。”戚陌年此刻也意外了,他没想到,她会抓着不放,正色道:“你要怎么才能消气?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到。”
他的态度诚恳极了:“我真的不想惹你生气,我只是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我,你对我……我在你心里没有一点点特别,我有点慌。”
不等她开口,他立刻又道歉起来:“是我不好,我太贪心了,我不该这样。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错了,我以后一定改。”
太喜欢她了?
这能当成她不生气、原谅他、不再计较的理由吗?
“我最近都不想见到你。”黎雪冷冷地说完,便挂了电话。
不跟他理论。
没什么好理论的,他嘴里没一句实话。
而他不是喜欢她吗?她就不喜欢他,就不爱搭理他,甚至不想见他!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音音说得对,她掌握着他的喜怒,他才应该怕她。
另一边。
电话挂断后,戚陌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如凝聚了暴风雨,雷霆阵阵,异常骇人。
不想见他?生他的气?
“咯吱咯吱”,手机被他捏得作响。
良久,手机都快被捏得变形了,他阴沉的表情才逐渐恢复漠无表情。
“有趣。”他轻启薄唇,眼底闪动着异色,好像闻到血腥味的狼,眼神隐隐嗜血。
她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她似乎不吃他这一套,她异常清醒而坚决。
但是没关系,她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
黎雪担心戚陌年会找过来,再次说些黏糊糊的、虚伪巴拉的话,假惺惺地道歉。
然而,他并没有。
这让黎雪松了口气。她一点都不想跟他打交道,他肯约束一下,不总是在她面前晃,那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直到三天后,戚陌年才打电话来。
黎雪没接,他便发消息,问她:“还在生气吗?”
黎雪没回。
戚陌年没有纠缠。直到一周后,才第二次发消息给她,那是一张照片,看着是个酒局,他问她:“程先生在这里,你要不要来?”
程先生是行业内一位极有名望的前辈,黎雪非常敬佩他。只犹豫了片刻,她立刻回消息:“我在公司,你来接我。”
他之前惹怒了她,这次正好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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