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最近实在太忙了,我就知道你会生气的。”孟昱走到书桌旁,拉开一个小抽屉,取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拿去玩吧。”
“昱哥哥,彩翼怀了你的骨肉。其实那晚…”
“哦?是吗?那应该是春宴的前一夜,那日我同样喝醉了,临幸了彩翼。她竟然怀孕了。对不起啊,霏儿,我一直瞒着你,以后我都不会再饮酒了。”孟昱说的一本正经,像是说一件无比真实的事情。
“昱哥哥…”雨霏看着他,他的心要因容下多少她给他的委屈啊!
“好了,快些回去吧,既然彩翼有了身孕,我改日就给她一个名分,快些去告诉她吧!”孟昱说完就坐回桌旁认真的批阅起奏章。
雨霏看着孟昱认真的样子,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她仿佛看到孟昱低垂的双眉像在微微抖动着,虽然他在认真批阅奏章,但他整个人都像在哭泣。
她立在那儿看着孟昱,他未再言语,她也只能拿着他给她的盒子走出了书房。
孟昱遣退来关门的小太监,看着雨霏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整个人像被击垮的堡垒,他将头埋在掌心里抽泣起来。
不远处的彩翼看着孟溭示意围在周边的黑影退下,轻轻松了口气。孟昱或许不知,他此时的隐忍避免了一场血流成河的争斗。
日子又不疾不徐的过了几日,皇后娘娘康复了,皇上却生命垂危了。这几日,大臣们都在为太子登基的事情私下议论着。
直到这天清晨,皇上宣布退位,昭告天下,太子继位。
孟昱继位后,皇后娘娘则去了遥远的静慈古刹。
皇后娘娘说是为皇上祈福,这天空中飘着细雨,雨霏送皇后出宫,皇后娘娘拉着雨霏的手走的很轻快,此去经年,雨霏以为皇后会回身再看一眼那朱色的高墙,只是皇后始终未回身看一眼身后那个禁锢了她半生的金色牢笼。
皇后只是轻轻的舒了口气,雨霏看着一身素服的皇后,她的姑母,她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送出皇后很远,雨霏看着皇后的马车驶离了视线,又在原地立了一会儿,雨比方才下的急了,身旁的绿蚁轻轻碰碰雨霏道:“皇上在城楼上呢。”
雨霏闻言,看向城楼,隐约可见孟昱似一脸忧伤的看着远方。
“哎!”雨霏幽幽的叹了口气。
孟昱登基之后,雨霏并未搬离东宫,她说在东宫住习惯了。孟昱则搬去了御书房,他在那里更利于处理朝中事务。雨霏作为太子妃并没有被册封为皇后,皇上说等她生完孩子就会立她为后。
孟昱没有立她为后,她反而感激万分。因为她不配母仪天下,她更不能因皇后之位像姑母一样,在这深宫之中耗尽半生。
生完孩子她就要离开皇宫的,她已与万宁说好,万宁也是要离开皇宫的,她爱上了一个教书先生。
雨霏与万宁约定,要一起去寻一处远离尘喧的地方,去过那种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小日子。
雨霏没有见过万宁的心上人,但从万宁的言语里,她猜他应是一个有才又重情的人,从万宁的改变里她猜他应是一个无心功名利禄的人。
雨霏垂首看看隆起的腹,应该快了吧!
孟昱已经从城里上下来了,他走向雨霏,却又突然停在了雨中。
雨霏笑着朝他挥挥手,可是一瞬间,孟昱的心却慌慌的。
雨霏的眼中有离别的情愫,他看的真切,却又不懂,说是不懂,其实是他不想去懂。他只想自私的用她不反感的方式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雨霏看着孟昱,他立在雨中,素服随风轻摆,竟凭空多出一丝仙气。他也许是想放她离开吧!就像放姑母离开那样,只是点头同意,然后默默眺望着她一点点消失在天际。
那日雨霏并未同孟昱说些什么,孟昱很忙,边关有紧急军务待处理,孟昱急着回了御书房。
往后的日子孟昱很少来东宫看望雨霏,却总不会忘记派人送些奇珍异宝、山珍海味来。
孟溭每隔十天半个月会来看她一次,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孟溭为不惹她生气,每次来都是不远不近的看着她。
她似乎习惯了这种不欢不喜,不远不近的生活。
他们都很忙,自孟昱登上皇位以来,雨霏不曾去找过他。宫中偶有宴饮,孟昱也曾差人来请雨霏,雨霏都推说身体不适未去赴宴。
孟昱似乎从不会强迫雨霏做她不喜欢的事情,雨霏很是感激。
孟溭呢,他总是神秘兮兮又忙忙碌碌,雨霏不知道他还在忙些什么,孟昱已经登上了皇位,她只是希望孟溭不要再对皇权有非分之想。
冬天来了,这个冬天很冷,雨霏不愿出门,她喜欢坐在暖炉边挑挑炉火,煮煮清茶,有时也会寻本画册来消磨时光。
突然一阵剧烈的腹痛,雨霏倒吸一口气,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双腿流了下来。在一旁为小宝宝做衣服的彩翼吓了一跳,雨霏产期尚未至,怎会好端端就流血了呢?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只得一边将雨霏扶上床一边差人去叫太医和产婆。
“不要告诉他们,我不想他们知道。”雨霏流着眼泪扯住彩翼的衣衫。
“嗯!”彩翼知道雨霏说的是谁。自从那日后她一直将雨霏视作恩人,如果不是雨霏护着,那她与腹中的孩子早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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