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立飞忽然错愕地瞪圆了眼睛。
他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脸上先是惨白,随即就涌上失控的涨红。
“不是,不是有A级监控吗?”
甘立飞仓皇摇着头,他看向一旁的时霁,又看回院长:“不是安全部监管的吗?A级监控,删不掉的,只要申请就能调用……”
“那是机密区域才有的规定。”
院长不知道他忽然发什么疯,皱了皱眉:“一个民事监控,分什么A级B级?”
甘立飞像是被人当头狠狠一棒,晃了晃,眼前狠狠一黑。
……他被时霁给耍了。
时霁先入为主,让他们相信了有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监控录像,然后一步步设局,一点一点把他们引进来。
他们争先恐后,自己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状,甚至生怕交代得不够多不够全。
他们被他们自己送上了军事法庭。
甘立飞眼底充了血,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朝时霁扑过去,却连人影都还没碰到,就被人狠狠扭摔在地上。
压制他的人没有时霁的好脾气,不等他挣扎,已经利落地卸掉了他的双臂。
尖锐的刺痛转眼吞噬了他的全部意志。
甘立飞睁着眼睛,他挣扎着,嘴里冒出含混的嘟囔:“是盛熠,还有盛熠……”
院长冷声说:“一个也少不了。”
甘立飞连惊带惧,很快在剧痛的折磨里昏死过去。
院长站起身,理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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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霁被人送回了宿舍。
半路上,系统终于忍不住,在意识海里小声问俞堂:“宿主,宿主,真的没有A级和B级监控吗?”
“可以有。”
俞堂在记录时霁的疼痛分级,分心回答它:“我们的小蒲科长就在安全部学摄影,让他在监控上写个A。”
系统:“?”
“要还原被删除的监控,对这个世界来说有难度,但我们操作起来很简单。”
俞堂:“如果今天甘立飞没有上当,就会有一个古道热肠的学生,带着我们还原出来的监控录像,倒在他的车前。”
系统:“……”
俞堂刚记录好一整页,拉过电脑,逐行编成新的程序。
时霁刚刚恢复对疼痛的感知,在他身体里残留的本能,还没能学会根据疼痛判断自己的伤口究竟是什么状况。
俞堂站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收到时霁的身体反馈的伤口崩裂的提示。
身边还有人,俞堂没有急着让系统调整身体状态,找出来块镇痛泡泡糖,剥开糖纸搁进嘴里。
系统想说话,又有些犹豫,闪着小红灯落在俞堂肩上。
俞堂专心敲键盘:“想问什么?”
系统问:“宿主为什么不直接生成一个古道热肠的学生?”
那个被俞堂做出来的分身,到现在还存放在仓库里,随时可以简单修改以后调用。
在上一本书里,俞堂对推这种剧情很没耐心,一向都是用碰瓷的办法直接把证据硬塞到蒲影手里的。
这样既简单又利落,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布局,也不用在食堂带着伤站那么久。
俞堂还以为它要问什么,闻言揉揉脖颈,打了个呵欠:“这怎么能一样。”
系统不解:“为什么不一样?”
俞堂说:“时霁什么都忘了,还记得要服从命令、执行任务。”
系统愣了愣。
俞堂最后敲了下回车,被修复的数据流化成莹莹光点,无声无息由意识海融进时霁的身体里。
他要还给庄域的,是当初那个十九岁被父母领着交到他手里的S7,最天才最优秀的小观察手。
他要帮时霁修复的,不只是对痛觉的全面认知。
“他和骆燃不一样,他在电子风暴里太久,忘记的事的太多了,需要最合理的引导。”
俞堂说:“这种引导,我不希望超越这个世界本身的世界观。”
系统的小红灯停顿了下。
它忽然意识到,俞堂刚刚处理那些人,布下的一整个局,的确没有用过任何一点超过这个世界设定的手段。
换句话说——即使是原本的时霁在这里,只要能想到这些,也是能做到这件事的。
“你看蒲影,不也请了家教老师,在补习反诈骗知识。”
俞堂又打了个哈欠,他合上电脑,把意识导回时霁的身体里:“电子风暴……不该是一场灾难。”
“是有人把它变成了灾难。”
俞堂说:“电子风暴从他们身上剥夺的东西,我会想办法,尽量多还一点给他们。”
系统看着俞堂。
它很少看到宿主这样认真的神色,在意识海深处,光幕正无声流溢,映着俞堂被数据组成的虚拟身形。
……
俞堂作为时霁睁开眼睛。
他被送回了宿舍,送他回来的教官走了,他站在那间双人公寓的门口。
展琛大概也已经回来了,屋里有隐约的声响,能看见门缝里漏出来的光。
暖洋洋的、让人有点晕晕乎乎的灯光。
俞堂推开门,暖色调的光从门里倾泻出来,他眼前短暂地白了白,闷哼了一声:“……唔。”
系统吓了一跳:“宿主?”
“没事。”俞堂缓了缓,“有点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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