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突破巴郡三峡的消息犹如疾风般很快的就传到了重庆城。可还未等重庆城军民来得及恐慌明军的大队人马就已然兵临城下了。并分别由水路和陆路从东、南、西三个方向将这座山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无奈之下李定国只能紧闭城门不出。并凭借着城头的五门将军炮与明军对峙于重庆城下。而明军在试探着进攻几次后也发现那五门火炮威力不小又占据优势位置。于是便暂时停止了攻城转而开始在重庆城外修筑起营寨来。至于周围各个县城村寨在得知朝廷大军赶来剿匪后,也纷纷拨乱反正着重投隆武朝的怀抱。更有不少地主缙绅带着自己征集来的民团武装打着“勤王剿匪”旗号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明军。一时间重庆城外竟也聚集起了四五万的人马。那些民团为了增加声势还不时的在城外吹吹打打犹如做水陆道场般好不热闹。
这日心事重重的李定国与刘文秀又来到了城头之上观察敌情。前天在炮轰了一支不知死活的民团后,那些个乌合之众倒也安静了下来。从城楼放眼望去东南向上挂着各色幡旗的营寨是民团的土寨。长江沿岸的水寨是明军的官寨。两厢一对比更显得明军营寨坚固,纪律严明。却听刘文秀指着明军的营寨长叹一声道:“看来这次明军未达目的前是不会轻易退兵的。定国,城中粮草还充裕吗?”
“二哥,城里的粮草够吃半年的了。只希望这次义父这次能接受南京的命令也好解这重庆之围。”李定国指着身后的粮仓回答道。但他心里更清楚外面的明军是决不会在此拖延很久的。
“咳,定国你有所不知。汪兆龄等人整日围着义父满口献媚尧舜禹汤。要想让义父接受南京的命令谈何容易啊。”刘文秀摇着头带着歉意说道:“倒是辛苦了定国你在此抵御这虎狼之师。我这次前来支援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给你添了乱。”
“二哥可别这么说。咱兄弟出身入死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见过。这次咱哥俩也一定能把这些狗官踹回老家去。”李定国挥了挥拳头打趣的说道。其实他心里比刘文秀更清楚明军的实力。但更让他吃惊的是刘文秀部这次的表现。刘文秀部一直以来都负责成都的防务,也算是半个御林军了。可他们在巴郡三峡的表现却连普通的土匪都不如。才过去两年的时间成都的老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满心狐疑的李定国忍不住询问道:“二哥成都这几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弟兄们的手艺怎么差了这么多?”
“定国,你有所不知啊。我这次带来的都是新征集的人马。以前的那些弟兄都留守在了成都。你这些年驻守重庆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还是不清楚的好啊。其实做哥哥的还真羡慕你能眼不见心静呢。”刘文秀叹了口气象个兄长一般拍拍李定国的背道。
眼见刘文秀这副模样李定国在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关于汪兆龄等人欺上瞒下把持朝政的传言他是早有耳闻的。可是现在看来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要糟糕得多。正当李定国想要进一步询问时,忽然有小卒来报道:“禀将军,游沛龙派了一部将和一缙绅,随带亲兵十名,前来下书。要不要带他们上来?”
“看来游沛龙是来劝咱投降来了。”李定国听罢回头向刘文秀苦笑道。却见刘文秀立刻怒目圆睁着冷哼道:“哼,他游沛龙将咱哥俩当什么人了。来人啊,把他们轰走!不肯走的就砍了那几个龟儿子的脑袋!”
然而李定国却摆了摆手朝着刘文秀眨了眨眼睛道:“不,带他们上来。”
有些意会的刘文秀也点了点头道:“啊,对,对,先把那两个龟孙子带上来!”
不一回儿在四个小校的簇拥下明军少尉赵至诚登上了重庆城头。城头上两行怒目而视、刀剑闪光的牌刀手以及一路上大西军整肃军容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以为这群流寇在经历了铜锣峡一战的惨败后应该早已溃不成军,慌作一团了。况且还有数万的人马兵临城下。但是赵至诚从这些人身上感受不到慌乱和恐惧,相反却有一种威严难犯的感觉。一旁和自己一同前来的那个缙绅此刻早已吓得面如死灰,两腿瘫软得直打颤了。赵至诚虽知此行凶多吉少但依然保持着一个军人应有的风度。作为大明的军官他是决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露出丝毫怯懦的。终于他看见了两个站在城楼上身着盔甲的将领。一个个子较高年纪较大,另一个个子稍微矮了些但却有股说不出的威严之相。若是自己没猜错次二人便是那刘文秀与李定国了。
只见此时的李定国和刘文秀正各自负着手,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特别是刘文秀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清换装后的官军呢。早就听说那些官军现在都换了一身绿茬的怪衣裳今日一见果然有趣。不过刘文秀也承认对面那个年轻人确实是条汉子。虽然他面容清秀的象个姑娘但到目前为止他的表情和眼神一直都从容得很。这同刘文秀以前接触的那些猥琐的官军有着天壤之别。却见那年轻人抬手做了一个古怪的姿势(敬礼)道:“大明少尉赵至诚奉游沛龙将军令前来下书。请问谁是李定国将军?”
在与明军对峙多年之后李定国对明军的新军服以及新官阶早就习以为常了。不过赵至诚礼貌的态度倒是博得了他的好感。至少人家没有贼头,流寇的叫。出于礼尚往来李定国也礼貌的回应道:“我就是李定国。游将军派你前来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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