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来自号称海上马车夫荷兰的惠耿斯教授也不得不由衷地赞叹中华帝国拥有着世界上最高效的运输邮政系统。在他看来,荷兰的效率来自法律的规范和对商业契约的严格执行。而中华帝国的效率则是源自于帝国臣民的优秀素质。这些中国人就像忙碌的蜂群一般守纪律,听指挥。因此中国的城市总给外来访客以一种大度安定的感觉。相比之下,这个时代欧洲的城市却是时常都处于骚乱的状态下。时不时地就能碰上衣衫褴缕的市民拿着棍棒举着烂番茄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暴动。如此状态下别说是效率了,连城市的正常运作都绝难作到。因此当时几乎每一座欧洲城市都会有相应的民兵组织随时准备镇压可能发生的动乱。
关于欧洲市镇的暴动问题,来自意大利半岛的博雷利教授感触就更深了。在过去的百年当中意大利半岛城邦中的暴乱和内讧就从未停歇过。而今在中华帝国巡游一番之后,他认为一个国家风气的好坏、民众道德操守的高低取决于这个国家民众所受到待遇的优劣。也就是说当政府的服务让民众觉得满足之时,民众自然而然就不会冒着可能触犯国家暴力机构的风险来破坏其现有的安定生活。反之一味地抱怨民众的素质地下,而不改善相应的公共措施,则难以让民众在低质量的生活条件下做到道德高尚。而在这一点上中华帝国显然做得很到位,从沿途繁荣安定的景象看来,这里确实比欧洲更适合居住。而从那些素不相识的中国平民眼中,博雷利等人也看到了一种在欧洲市民眼中绝难瞧见的安逸与满足。一方肯尽责,一方易满足。两相配合之下,才造就眼前这个安静祥和的国度。反观欧洲无论是君主、政府还是民众的表现都差强人意。
有了如此众多的种种对比之后,就算是最固执的欧洲人,现在也放弃了再在心中与中国人较劲的想法。并在接下来的旅途中老老实实地像个乡巴佬一样,到处好奇地东张西望起来。不过乡巴佬有时也会发一些不大不小的感慨。正如对于一个来自从房屋建筑都是哥特式和巴罗克式的城市来的人来说,中国城市的似乎少了点美感。因此在欧洲人眼中那些成千上万矮小呈弓形排在一条直线上呈直角交叉的房屋让人联想起一排排的营房。
当然相关的这些评论,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在胡克等人的眼中,长江两岸富饶的田野、矗立在山丘顶上的宝塔、时而在堤坝上穿行而的过了人力车,以及那些河道深处用桩基架在水面上水上人家,诸如此类的异域风光都极富诗情画意。让早年学过绘画的他忍不住拿起画笔将这一路的所见所闻都描绘在了画纸之上。这一日晚餐过后,乘着天色尚亮,胡克又坐在船头开始描摹起岸边的市井风光来。引得一旁正在甲板上散步的杨绍清不由上前驻足赞叹道:“胡克先生画得可真逼真啊!”
“啊,殿下您好。”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亲王殿下,胡克赶忙起身行礼道。在这个时代无论在哪儿一个国家,皇族在普通人的心目中都是高高在上的等级。这一点就算是在砍了国王脑袋的英国也是一样。
眼见打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创作,杨绍清便觉得愧疚起来。却见他饱含歉意地开口道:“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打扰你作画了。胡克先生你还是坐在那儿继续画吧。我就不打扰你创作了。”
“殿下这没什么的。我只是在画速写习作罢了。座在这儿边画边与人聊天感觉也不错呀。要说创作的话。貔貅号上的伦勃朗先生才是真正的大画家呢。”胡克爽朗的一笑道。
“哦?伦勃朗先生也在画这运河风光?”杨绍清好奇的问道。其实早在他出发去欧洲之前,伦勃朗大名对杨绍清来说就已经是如雷贯耳了。孙露曾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荷兰画家,以及他那副在后世价值连城的《夜巡》。为此,杨绍清还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呢。
原来《夜巡》并不是画的本名。这画本是1642年,由荷兰班宁柯克连长和他手下民兵共16个人每人出了100盾请伦勃朗画一幅集体像。谁知伦勃朗没有像当时流行的那样把16个人都摆放在宴会桌前,画出一幅呆板的画像,而是自己设计了一个场景,仿佛16个人接到了出巡的命令,各自不同的在做着准备。这幅画采用强烈的明暗对比画法,用光线塑造形体,画面层次丰富,富有戏剧性。从任何地方来看,都是一幅绝对的杰作。但是大老粗的民兵们可不干,大家都是出了100盾,为什么人家在画中那么明显,而自己却要隐身在后面呢。民兵们要求重新画一幅肖像。可是出于一个画家的艺术感出于坚持自己的艺术主张和创作方法,伦勃朗坚持不重新画一幅。结果民兵一纸诉状告上了法庭,伦勃朗最终败诉破产,妻子也在那一年骤然逝世。双重打击下伦勃朗离开了阿姆斯特丹隐居乡野。直到有一天一群来自东方的神秘来客扣响了他家的大门。他们不仅为他偿还了所有欠债,还出资将那副还未被兵营的煤灰熏成黑夜的“夜巡”给赎了回来。对此伦勃朗当然是感激不尽。因此用不着杨绍清多废唇舌,这位荷兰画派的灵魂级人物便收拾铺盖上了船。
见杨绍清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胡克当即也来了精神。却见他把头一扬,满脸仰慕的说道:“是啊,伦勃朗先生正在筹划创作一套描绘长江沿岸风景的油画。为此他还特地让船上的中国水手带他去参观岸上的市集呢。伦勃朗先生真是个奇怪的画家。别的画家都在讨论如何为女皇画肖像。他却喜欢画那些市井平民。殿下你说女皇陛下会喜欢他的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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